周夫人笑了，再次谢恩，坐在一旁。
“我们成宇这孩子，最孝顺你们二位。”她说道。
“这些年我们对不起他，亏欠他良多，他这辈子受苦受委屈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害了他。”老妪说道。
周夫人默然。
这一点她承认，也是她这辈子心里唯一放不下的愧疚。
她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
“祖宗，当初成宇出事......”她哽咽说道，“我们真是恨死了我们自己......我们当时只求一死......”
老妪打断她。
“我知道，所幸你活下来，也保护成宇好好活下来了。”她说道，声音嘶哑，似乎带着哭腔。
周夫人抬手掩面。
“祖宗..是我没用，是我没能做好..”她哽咽说道，“是我没保护好成宇，是我对不起你们的托付..”
“你没有对不起我们的托付。”老妪说道，“如果不是你把成宇藏的严严实实，如今也轮不到他做皇子。”
周夫人泪流满面，握紧了拳头，压抑的喘不上气。
“祖宗..成宇是我唯一的骨肉了，我不能失去他啊。”她颤抖着声音说道。
老妪嗯了声。
“我们都没想到他竟然活着。”她说道，“原本是打算把你们送出来后，让成宇离开，我们也好去寻找他。”
“不行！”周夫人激动的站起来，泪光莹然。
老妪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看向周夫人。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她说道，“我更舍不得。”
周夫人噗嗤笑了，擦了擦眼泪。
“是啊。”她说道，眼里闪亮，“我们都舍不得。”
老妪也笑了。
“既然舍不得，何必把事情弄糟？”她淡淡说道。
周夫人抿了抿嘴。
“可是......”她欲言又止，眉头皱了起来。
“这件事，成宇已经决定了。”老妪说道。
周夫人瞪圆了眼。
“你胡说。”她喊道，“他哪敢决定，他连圣旨都不能读，他只怕是被蒙蔽了......”
话没说完老妪已经抬脚迈步走向内殿。
“他是不是蒙蔽的我不知道。”她说道，一面推开内殿的门。
内殿里一片明亮，正中间摆设着几盏烛台，一张雕刻繁杂花纹的椅子上一个老人背对着站立。
看到她进来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很瘦弱的老妇人，头发散乱披肩，脸皮枯黄蜡黄，双唇微紫，一副病态模样。
看到她的瞬间，周夫人神情僵硬。
她猛地捂住胸口。
这种感觉，这个老妇人的眼神。
那日在山林，她曾经也是这般看过她一眼。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老妇人问道。
“不是你吗？”周夫人问道。
老妇人笑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她说道，伸出枯树枝似的干裂手指摸了摸脸，“我只是想，你这么漂亮的脸，却因为我的诅咒变成现在这样，我很抱歉。”
她说着垂下枯树枝似的手，手里拿着一根黑漆漆的铁棍。
“这样的我，不配再称作诅咒。”她轻声说道，缓慢的举起了手中的黑铁棍。
“老婆婆，别杀我…我不值钱的......”周夫人急促说道，“求你别杀我..”
老妇人并没有停下动作。
“你不是想要见我吗？”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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