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长歌

第13章 铁与血的第五交响乐第一乐章 显现(6)

海伦娜注意到了指挥官的表情,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可能并不能接受我的说法。诚然,我这样…我这样冒出来直接进行否定听起来确实很突兀,也很狂妄。但是不久之前,为了弄清敌人的目标,我以指挥官的名义向总部那边发送了一封电报。”海伦娜说着,从手中的档案夹中抽出了一页纸,并且用图钉钉在了作战板上。“上书‘M岛的淡水处理设备出现了状况’。果然,没过太久,敌人便对此做出了反应。”她说着,又拿出了另一页电报。“大家请看,这便是我们截获的来自重樱的电文,上面写明‘AF有可能缺乏淡水’。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敌人一直强调的AF一定就是M岛!”

应当说,这样的发言已经足够使几乎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没有人会想到海伦娜居然会以这种异想天开的方式钓出了这只一直潜伏在水面下的大鱼。不过指挥官看上去并没有感到满足,他摇了摇头说道:“不,海伦娜,如果是只判断出这些的话,还远远不够夺取胜利,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慢慢摸索了。就算是我把约克城、企业她们部署到了伏击位置,但是如果不知道赤城加贺她们的方位,袭击就无从谈起。你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位置。”

“……”这个要求让海伦娜一时间不禁语塞。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不…只是…可是指挥官,这,关于这件事的信息还都只是猜测,我还无法……”女孩试图解释。

“我不能根据猜测去制定计划。这一次关系到Z港、甚至是碧蓝航线的生死存亡。我需要这个位置。现在,马上。”尽管指挥官的声音很低沉,但是其中饱含着的却是不可置疑的坚决和迫切。他没有理会海伦娜的为难,而是坚持着自己的要求。

海伦娜沉默着。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被逼到了风口浪尖。诚然,她也明白,AF作战意义重大。历经了Z港被袭击、SH岛的重创,几次沉重的失败使得白鹰乃至碧蓝航线都已经被逼到了墙角。重樱的攻势咄咄逼人,一旦碧蓝航线在AF再次输掉,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海伦娜不敢去想。可是现实却是,她只能根据很有限的情报去做出最为合理的推测,而且只是推测而已。眼下,战役的胜负关键居然取决于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无数同伴的生命就握在自己的手里,这让一向认真负责的海伦娜不禁有些发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指挥官的信任,好不容易才可以在Z港重新开始,好不容易自己才建立起的自信,她不想再把这些丢掉。当初Z港被攻击的惨象和自己没有做得更好的悔恨一直盘踞在她的心头,她不能再经历一次那样的失败。此战对于自己而言,成,则一鸣惊人;败,则前途尽墨。

要像以前一样吗?要像以前一样,一旦遭受质疑就退缩吗?海伦娜只听到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质问着自己。

海伦娜忽然就想起了在过去的每一个夜晚里,一直帮助自己纠正错误的克利夫兰,想起了一直甘于作为观众默默支持自己的哥伦比亚、伯明翰等人,想起了虽然话不多但是每次都帮助自己安排好练习场所的企业,也想起了,那个一直试图改变自我的自己。

不,她不要再继续后退了。她憎恨以前那个懦弱的自己。如果还是像以前那样,那么那些努力改变自我的日日夜夜又成了什么。如果在这么关键的时刻退缩,那么,她该怎么面对那些帮助自己的同伴,又怎么对得起她们所付出的一切。

没错,她应该记得的。她应该记得,自己一直都渴望着有一个机会能够突破自我;她应该记得,自己为了做好这一战的准备付出了多少心血;她应该记得,她与手下的团队成员度过了无数个不分黑白的日日夜夜,只为了尽可能地争取胜利。作为一个情报官员,海伦娜深知,收集再多的情报都不是最终的目的,她的最终目的是要从这些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摸寻出一个最终的答案。而当破译、归纳等方法再也派不上用场的时候,唯一留给她的,便是那听上去简直可笑无比的赌博了。但是她也深信,自己已经有了答案,并且为了这个答案做了无比充分的准备。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那么,就在这里,超越极限。

海伦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她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重樱将于6月4日,距离M岛175英里处发动进攻。方位是西北角325度。”

与刚才的支支吾吾不同,当海伦娜说出这一连串的数字时,语调和表情是那样地自信、从容,就好像是在跟朋友讨论第二天去哪里吃午饭一样。

指挥官面无表情地听着海伦娜的汇报,没有人看到他嘴角上那一闪而过的笑容。待海伦娜说完后,只见他抬起头,淡淡道:“你就这么肯定吗?你要知道,自己所说的话的分量。”

男人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这一次,女孩并没有被吓到。她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立正敬礼道:“我以我的荣耀和生命起誓,我将为我所说的每一个字负责。”

随后的事情就老生常谈了。在那个被世界铭记的清晨,按照海伦娜所言,白鹰的舰载机在与实际位置的误差几乎为零的情况下找到来势汹汹的重樱舰队。随后,在约克城的当机立断以及大黄蜂的破釜沉舟之下,企业及时补上的一剑封喉彻底为白鹰在这次战役之中奠定了最后的胜利。而很多人、很多事都因为那短短的几十秒而彻底地、永久地改变了,世界的进程迈向了一个崭新的阶段。当然,这是后话了。

就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是指挥官进行的考验一样,海伦娜的每一个表现都被男人默默地记在了心里。他对她的业务水平非常满意。在看到女孩克服了自己的心魔之后,指挥官将她吸收进了自己的指挥班底中,并且在之后的历次大战之中都非常看重她的意见。而海伦娜也没有辜负男人的信任,她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随着战局的发展,碧蓝航线在南大洋战区已经逐渐由防守转为进攻姿态。鉴于形势终于有了好转,由指挥官做主,海伦娜逐渐地淡出了一般的情报工作,转而进行一些更加隐秘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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