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后悔那样说话的,但他又不是族长又不是王公,让他为难。
贾芸从厨房出来,便打算回去。
“呕……”身影跌跌撞撞跑过,正扶着院角落的树干。
似乎有些不舒服得样子,平儿跟在旁边拍她的后背,见吐成那个样子,美眸闪了闪,若有所思,但她也不好问尤氏的月事。
平儿此刻转过头,将一道目光看向贾芸,扶起尤氏进了屋,柔声道:“二爷该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贾芸点了点头,对平儿道:“去秦淮码头对面的第三条巷子,是个诊病极好的大夫,请来。”
此刻,尤氏如此不舒服,他纵使再生气,也不忍见她受罪,请大夫自是应该的。
思来想去,贾芸心里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冒了出来,前世还是大夫,自己可以试试?
贾芸纠结了几息,走进卧房。
毫无温情可言的过去,摆烂似的走到床边,将沉重的银钱箱子挪走,扣住尤氏手腕。
见他似乎关心自己的样子,尤氏想起他的胡闹,挣了挣手,却没有挣脱钳制。
此刻,忽然心里带着不舍,将头偏到另一边,疲惫的道:“我的死活,不要你管。”
贾芸突然火大:“你一个字也不和我说,便要分道扬镳,如今跟我置气不用我管,你们女人,真他妈拧巴。”
尤氏闻言,苍白的俏脸蛋儿上带着气愤,唇微微张着:“你……”
“你呕吐多久了?”
尤氏呆呆的看着贾芸,咬着下唇不说话,他扣着她手腕问东问西,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夫,可还是顺从的回答贾芸的问题。
“近几日。”说完她将头转向里侧。
贾芸思索片刻,“若论起来,那次我是在里面,你是不是有了身孕?”
“没有!”尤氏说出这句话后,有些心慌,忽然脸一板,挣扎着坐起来将包袱递过来:“快些走吧。”
两人互不搭理的空儿,平儿领着个大夫进来,也顾不得什么把脉隔着手绢什么的,便直接诊脉。
半刻钟后,那大夫捋了捋胡子,准备起身。
平儿坐在床边,看着尤氏,帮她掩了掩被子,等待着。
贾芸追过,忙道:“她怎么样?”
“已有足月的身孕,只是再不能受刺激,否则胎儿不稳,老夫写几味药你去抓来煎服。”
平儿看了看,连忙起身:“二爷,你照看大奶奶,我去抓药。”
看到平儿如此帮自己,贾芸心里也是温热,她今儿走路都没恢复,便跑前跑后。
屋子里。
贾芸笑得很灿烂:“都有孩子了,所以还是不要各走各的,此事一出,再无犹豫的可能,你若有什么担忧,一并说出来吧,比如你在担忧什么?”
尤氏咬着唇,闭上眼睛,她以前做梦都想有个孩子,可如今偏偏这个时候有了,她宁愿不要。
贾芸手放在她的腹部,摸着下巴笑的灿烂:“别说车轱辘话,有了孩子便安心养着,你找铺子的事,雇人的事我会交给平儿,她做的很好。
或许等我回京,我也可以去贾族当个族长玩玩。”
此事一出,绝不犹豫,荣国府怕什么,朝廷又何惧,若是万不得已,那就颠覆了它。
尤氏呆呆的看着贾芸,心想这人莫不是疯了。
贾芸笑的很开心,对今后可能面对不愿面对的荣国府,根本毫不在意。
“今后不许再说分道扬镳的话,无论我娶谁,我护自己的孩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你安心养着,其他的事我自会帮你办妥,为了孩子,我做爹的失些脸面担些风险算得了什么,能屈能伸,才为大丈夫。”
此刻,尤氏真的确定,他为了自己是愿意去搅和贾族,他是真的不在意自己是个累赘,她在他心里很重要,比他前途的影响重要。
那自己对于“改嫁”的名声,到底在纠结什么。
谁说男人都是不堪,明明男人和男人不一样……
她竟然有了身孕。
若是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同样心中也担忧,这孩子在贾芸孝期怀的,往后他人问起,只能推迟个一年半载的生辰,才稳妥些。
尤氏想了想,道:“往后你那知书达理的可卿,知道你有个孩子,看你如何办。”
“……我不就赞扬可卿一句,你倒是记得紧,整日拿来背诵是吧?”
“现在的我,还不能吃她的醋么?”
贾芸不吭声了。
尤氏却没有继续较劲,反而低声叹气:“今后还是狠些,不要再为了任何人堵上前途,人心险恶,只盼你遇到的女人都是福分。”
贾芸看了看她,道:“且不说今后我会遇上什么女人,如今儿倒要帮你改改那女子不能“改嫁”的想法,好好的将孩子生下来,我好光明正大的,带你们回京。”
尤氏沉默片刻,低声道:“我知道。”
“明日是春分,天气暖和,上次说带你去游玩,明儿个你和平儿一起去,等校场的事忙完,我再过来看你,平儿陪你,我放心,不必替我省银子。”
贾芸说着看了那箱银子和一沓厚厚的银票。
待平儿抓了药回来,春日里的温度让她香汗满额,贾芸帮她擦了擦汗。
平儿提议,带尤氏去那边,晴雯她们也可以照顾,但贾芸思考到秦业在金陵,再者靖王人马再来,怎么办,此处很妥贴,狡兔还三窟呢。
便道:“平儿,今儿你随我回府里安排下琐事,随后你便让金钏儿帮你挑一家好的店面租下,你帮忙照顾生意,也住在这里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