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多，刚子和董平到了老方的办公室。老方又是递烟又是泡茶，忙了一通才坐下来说：“咋样刚子？这个月还可以吧？产量可不低了！”刚子点上烟看了看他道：“老方，这产量是上去了，但这质量是咋回事？5500卡的煤，现在连5200都保证不了，啥情况？”老方一听这话茬儿，心里咯噔一下，但他脸上依然不露声色，放下茶杯道：“刚子，最近的煤层确实不稳定，我也知道可能会有点让你坐蜡，你跟用煤单位解释一下，过段时间赶上煤层好，也许能到5700、5800，这都相互理解一下。”刚子吐了个烟圈儿道：“我能理解你，人家可不理解我，合同咱都是签的锁价合同，你差个一百多卡我能将就，差的太多了那肯定不行。你往里掺没掺次煤我不管，三哥说了，如果还是这样，价格咱重新定，我们给客户必须有个交代。”曹刚这话已经点出了他掺了低卡的煤。
老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点上一支烟说：“刚子，这合同可不能随便改呀！我下面的几个领导本来就都盯着我，觉得我跟你们这里头有事儿，我再给你降了价儿，那不就更说不清了吗？这马上也要过年了，咱再将就几天，有啥事过完年再说吧！”
曹刚一听他这样说，深吸了一口烟道：“老方，你是听不明白话还是咋的？你说不说的清是你的事儿，你又不降价，煤质又不能保证，你还得拿着分成儿，然后客户都骂我，都得你合适是吧？你干脆弄点儿土掺里得了，照样能卖煤的价儿！”他越说脸色越难看，眉头也皱了起来。
老方还在辩解：“不是，刚子你听我说，这合同我确实没法改……”他话还没说完，曹刚直接站起来指着他鼻梁子骂道：“你他妈的什么不是？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给你点儿逼脸了是吧？茅台、中华供着你，大金链子二手镯的给着你，你他妈还霍霍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开始，煤质再不达标，价格赶紧给我降下来，你跟你下面开会研究，必须降。不降也行，把质量给我保证了。再出问题，你自己掂量着！”说完，刚子冲董平喊了声走，扭头便出了办公室。
老方愣在那里半天没缓过来，心里却真的怕了。这曹刚变起脸来六亲不认，话说的非常狠，完全不是之前那个跟他称兄道弟的刚子。
他看看站起身也要走的董平，颤巍巍的说：“小董，你看这刚子火气也太大了！我这确实是掺了点儿次煤，这点儿低卡的煤卖不出去，矿上也着急，我想着你们跟电厂、造纸厂都是签的长期合同，多少能有个担待。咱不至于吧？咱都这么熟的关系，他这话说的也太……”
董平笑着看了看老方道：“方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掺了次煤，赶紧停，别整的鸡飞狗跳，你知道三哥的脾气，真把他惹翻儿了，后果很严重！别的话我不说了，你赶紧处理好了，咱还是朋友！你这点儿次煤，回头我找地方给你消化了，价格不可能按这个价，回头你定个合适价格告诉我。记着，以后有啥困难摆在明面儿说，千万别搞小动作，三哥就烦这个。”董平这白脸儿唱的很是到位，协调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老方这算是有个台阶下，赶紧点头答应，还让董平出去劝刚子消消气，晚上他要请俩人吃饭赔罪。董平道：“方哥，饭就不吃了，回头再说，你先赶紧解决煤质的问题，我们先回去等你消息。”说完，他也转身出了办公室。
分成的事没敢提不说，还被刚子没鼻子没脸的一顿骂，老方心里这个窝火！他虽是一矿之长，大小是个领导，但在老三、刚子这些人面前，可以说啥也不是。给他分成那是生意上的规矩，是情分，真要是惹毛了这帮人，一分钱提成不给他，这煤也得让他们拉，还不敢吭声儿！但想想自己掺次煤这事儿也确实不讲究，只能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他赶紧找来相关负责的人，告诉他不要再掺次煤了，规规矩矩给人家装好煤。
有些时候，和老方这种人打交道，确实需要用些强硬手段。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位置，你若一味迁就他，只能被他画着圈儿的算计。所以，拳头对这样的人很是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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