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摇头
如果这时侯还有谁看得见他，就会看到一道黯淡流光，或者说是一缕风……
不知道在虚空中游荡了多久，他已经很是强大，可是却一直孤独着，直到有一天，他感应到了一个比他强大千万倍的意志体，在他的面前，他渺小极了，不或者说，他更像是那个强大的意志体体内的一只虫子，那个存在可以轻易地扼死他。
可是，他还是很高兴，他终于有了一个交流的对象。他用意念向这个存在发问：“你是谁？”
“鸿钧。”那个存在发来的意念平稳无波。
感受到这个意念，他忽然觉得很是亲切，仿如一个孺慕已久的长辈站在他的面前，他甚至无法分辨这种突来的情感，心底的无尽酸楚却纷纷涌了上来，他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向鸿钧说起了他的生平，他生命中经历的美好和艰辛，他想念的、遗憾的，乃至自始至终无法接受的一切……
“痴儿，”鸿钧平平淡淡的意念传来，“你还是放不下么？”
不知为何，他竟从鸿钧没有起伏的意念中感觉到了痛惜，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就想冲口说出愿意放下一切，随之而去的话了，可是终究还是违不了自己的心。
“罢了，罢了，终究是要走这一遭。”鸿钓再次传来一股意念，伴随着一颗褐色的拇指大的种子落到他的意识体内，“这颗混沌青莲种能留住你的记忆，一切就看你的造化了！”
那颗平凡无奇的种子就像一个黑洞，他的意识体只片刻间便被吸入其中，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困意上来，他渐渐睡着了……
道装青年正是掌教真人道玄门下首徒常箭，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叹道：“你体内似乎有伤，我看不真切，正好师父和几位师叔有话要问你们，一会儿我向师父求恳，帮你看看。”说着，他轻轻抱起了小凡，对林惊羽吩咐：“跟我走吧！”
被常箭抱在怀里的虎愤却是呆住了，他竟然回到了初上青云之时，草庙村的悲剧还是发生了，但后来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些前生不惜舍却了性命也要护着他的人都还活着……他心念电转，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之中，几乎没有注意到常箭抱着他又一次踏入了通天峰巨大的大门。
一步一步跨过飘渺的云海、壮观的虹桥，直到踏上玉清殿前长长的白玉石阶，来到雄伟大殿之前，只见门扉大开，里边光线充足，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三清神位，气度庄严。
而在神位之前，大殿之上，站着数十个人，有道有俗，正是青云门下年轻弟子们。众人之前，摆着七张檀木大椅，左右各三，居中最前方又有一张，上边却只坐着六人，只有右排最后一张椅子处，空无人坐。殿内众人正在谈话，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常箭在门外放下虎愤，一整衣袍，恭声道：「掌门，各位师叔，弟子常箭，奉命将两位小……」
他话未说完，突然间在这神圣肃穆的大殿之上，竟传出一声凄厉呼喊，打断了他：「鬼，恶鬼！鬼啊！……」
常箭吃了一惊，但虎愤和林惊羽却是耳熟之极。
虎愤在心中默默喊道：「王二叔，王二叔！」草庙村三个幸存的亲人，前生他却从未照顾到他，任他孤怜怜、浑浑噩噩地死去，王二叔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啊！
只见在人群背后，大殿一侧墙角，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双手抱头，紧紧蜷缩在角落之中，一全身发抖，从手指缝隙之间，兀自传来「鬼、鬼……」的声音。
林惊羽也认出了这人，这人在草庙村里为人善良，整日笑呵呵的，对他们一班小孩也是极好，平日上山打柴之余，都会带些山间野果分给众小孩。
虎愤笨拙地走了过去，仿佛行走在刀山火海，每走一步，身体里的细胞都在叫嚣呻吟，短短的一段路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他跪在王二叔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口唇张合，却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嘶声，他颓然地坐倒，握住王二叔的手更紧了，无声地传递着他的安慰。
王二叔似是有所触动，暂时不再说那「鬼、鬼」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虎愤。
大殿之上众人登时耸然动容，一个个全都安静下来，就连坐在椅子上的人也有几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看着这里。
只是王二叔眼眶赤红，尽是恐惧迷惑之色。他端详了虎愤半晌，却一言不发，紧皱眉头，似在极力思索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