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代便在家,一边自学,一边教导弟弟苏厉。
三年后,苏秦回到了洛邑,苏父问其所学,苏秦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让苏父云里雾里。时间一长,苏父便也死心,不再管苏秦的事,他想儿子好歹是鬼谷门人,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吧。
苏秦年轻得很,今年刚满十八,不过看上去比寻常年龄的人要成熟内敛得多。回到乘轩里的苏秦无所事事,除了教导两个弟弟,帮家里干些农活,便是在洛邑或者周边游学,一来二去名声便大了。
夜里又下了大雪,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大。
清晨,雪小了些。苏秦早早起床揣着几片破旧的竹简出来门,一路小跑,来到了洛水边上。
正月里正是最冷的时节,洛水冰封已久,冰上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无从分辨那里是水,哪里是岸。
雪花飞舞,苏秦打了一套拳,身上热气腾腾。他掏出那几片竹简仔细端详一阵,又开始在雪地里踱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飞扬的雪花陡然收煞,半掩红日从厚厚的浓云缝隙向茫茫雪原洒出刺眼的光芒。
苏秦抬头看看天空,收拾起竹简抬脚就要回家。就在这时,弟弟苏代远远奔来,溅起雪花飞舞。
苏代身后,是一名骑马男子。
苏秦手搭凉棚望去,太远看不清是谁,不过观其服饰,似乎是周王室中人,至于东周还是西周,就无从分辨了。
苏代哈着白气跑到苏秦身前,有些兴奋道:“仲兄,东周君召你问策呢!”
“东周君?可知何事?”
苏代摇摇头,“侍卫大人也不知。”
侍卫早就下马候在一旁,此时上前躬身道:“东周君有请苏子前往府邸,君上有事相询,苏子自行骑马前往便是。”说着,侍卫将缰绳递到了苏秦手中。
苏秦也不犹豫,飞身上马远去。
侍卫向着苏代拱拱手追向苏秦,留下一脸艳羡的苏代独自唏嘘。
小半个时辰后,苏秦在家老的引领下进了东周君府。绕过影壁,踏着青石小径,进入正堂,苏秦就看到东周君坐北朝南,笑盈盈地望着自己。
东周君左侧下首端坐着一个看上去比自己大了几岁的年轻人,他嘴角带笑,面目依稀与东周君有几分相似。
苏秦暗道,此人应该就是在秦国为质多年,去年刚刚回归的东周公子周最,东周君最出色的儿子。
东周君示意苏秦入座,苏秦向着二人施礼之后落座。
“早就听闻苏家老二苏秦大名,却不料竟如此年轻,真我大周之福耶!”
“君上谬赞了!”苏秦谦虚道。
“呵呵,鬼谷可不收无名之辈哟!今日请苏子来是有事相询,以苏子之才,定能解我之困!”东周君恭维道。
一旁的周最一直盯着苏秦,笑而不语。
苏秦的眼光也时不时地瞥向周最,他感觉周最的目光像是要将自己看透一般,不由得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