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青随员陪笑道:“这些女子岂只可以陪酒歌舞,一部分人还可陪睡。公子有所不知,这歌楼之内上半夜还算规矩,到了后半夜,一个个包房、包厢内的景况就不堪入目了。所以一进门我就跟鸨娘说了,我们不过夜。您刚才所说极是,即使在宫内,皇帝嫔妃虽多,皇上也不敢放纵自己太过份,总要有一套礼仪规制来约束。纵使如史上最有名的荒诞无比的亡国之君,后蜀的孟昹,再放肆也毕竟只是他个人的渲泄放纵。但是在这歌舞厅内,有些还是比较规矩比较文明的。更多的歌舞厅里是乌烟瘴气、不堪入目,经常是一群一群的男男女女相嬲相嫐(嬲:音鸟,戏弄、纠缠之意;嫐:音恼,戏弄),人一旦到了那种场合,再加之酒能乱性,往往就抛开了顾忌和羞耻之心,凭你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再世,到了那时也难把持。那种刺激、纷乱的场面真是无法言说,污了您的耳朵。”
青年随员忽地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了,戛然止住,便道:“我先为公子点上几个。”
青年随员眼睛从队列第一人扫到最后一名,复又折返回来到第一人,逡巡几遍,眼睛只在女子胸上、脸上、腿上、脚下扫来扫去,最后眼光又落在第一名那个女子身上。
他见这女子端庄艳丽,肌肤似雪,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傲气,便点指问道:“这一个女子你是哪里人氏,叫什么?”女子上前两步,道个礼:“妾名瑶卿,西京人。”
年青随员道:“你过来,嗯……,还有这第三个,第六、七和后边的那两个,这几个留下。再换一拨。”
青年随员指点着几个歌女,被叫留下的自是喜色上脸,余下的略一躬身匆匆退下。
这拨下去,又一拨女子上来,青年随员转让公子点。只见公子左瞧右瞧,眼睛停留在一个女子身上,他指着第三名问道:“你是哪里人氏?”
这一女子轻移莲步款款向前,曼声回答是杭州人,名叫酥娘。又问为何到东京,答是来找朋友,今晚到矾楼来只是客串。
公子见这酥娘粉颈酥胸、桃腮杏脸,白润丰满,腰肢纤细,相貌甚是合意,特别是那一口南方语音如莺啼碧树煞是动听,自进门时起一直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仿佛有了兴趣复又问道:“你刚说的朋友叫什么,也在这里么?”
酥娘扭头往门口看,“最后面在门口的那位就是。”鸨娘李玉扭头看了,便叫着:“虫虫上前来答话。”
见一少女身段婀娜,袅袅婷婷走上前来,年方十五、六,刚过及笄之年,肌凝积雪,韵彷幽花,笑盼之余,风情流露。
公子见了喜欢道:“这两个我都点下了,”又看一旁那位中年随员,“你且点上三、四个吧,还有你们。”中年人看了一眼青年随员,“劳烦你一并替我们点了吧。”青年人道:“恭敬不如从命”,随手点了七八名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