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这孩子傻了。
自忘川里捞出来的那女娃醒过来和他对上眼,烛旭这心里就咯噔一声。
他费尽心思累死累活救回来了个傻子?
可魂魄都补的差不多了,不应该呀!
看着那女娃呆呆愣愣的坐在床上,一言不发一动不动的样子,不仅是他,连白芥子都急了。
“许是魂魄刚归位,不太适应,先缓两天看看。”白芥子镇定道。
杜若一连在屋里窝了三日,不吵不闹不吭声,活像个提线木偶。
要不是眼神中能看出些无措和恐惧,烛旭都要怀疑这魂魄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好在第四日的时候,杜若终于开口同他说了第一句话。
她说:“我是你的私生女吗?”
烛旭:“……”
他难得的愣了愣,暴躁回她:“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检点的人?”
“不对,不对。”烛旭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我看起来有那么老?”
杜若沉默半晌,弱弱开口:“听说你……年纪不小了。”
她说的非常委婉。
并没有把白芥子背地里喊他老家伙的事情捅出来。
一大把年纪,有个私生女挺正常的吧?
这段时间杜若一直在观察,白芥子和款冬繁缕显然是大夫,烛旭很明显就是她这个“患者”的家属了。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家属,有待考证。
在常青谷待了月余,杜若才慢慢开始正常说话。但大多时候她还是不声不响的,没人理她的时候能安静一整天。
白芥子也是浑身不自在。为什么呢?因为这女娃张口闭口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他白大夫。
“白大夫好。”
“白大夫有心了。”
“多谢白大夫。”
要是在外面凡界也就算了,在常青谷里有个人天天这样喊他,还真不习惯。
款冬纠正了好几次让她直接喊老白,杜若怎么都不肯改口,生怕不够尊敬。
包括对款冬和繁缕在内的一众师兄师姐们也是“款冬大夫”“繁缕大夫”的叫,搞得这群人每次都反应不过来杜若是在叫他们。
杜若内心也非常尴尬,毕竟她在这是个无名无份的。直接叫名字显得很不尊重人,叫师兄师姐吧又觉得是不是过于亲近了跟套近乎似的,非常难抉择。所以到最后,她能不叫就不叫,少说话多做事就是。
虽然也没什么事可给她做。
烛旭难得在常青谷待了两个月,看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便开始着手揪她修炼。
毕竟两人现在有灵兽契印连着,她要是太弱了碰上什么强敌,难保不会拖累自己。
得赶紧把修为提上来。
烛旭这么想着,便来到杜若的房间。
“从明日起,跟我一起修炼。”
杜若愣了愣,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好的,什么时辰?”
烛旭语气一顿,这他还没考虑呢。不过正常修士应该是什么时辰开始修炼来着?
于是他轻咳一声:“鸡鸣即起,不要偷懒。跟着我修炼要能吃苦能受痛,打落牙齿和血吞,记住没?”
杜若顿感压力倍增,一个军姿站好:“记住了!”
见烛旭转身准备出门,又添上一句:“多谢前辈提携!”
烛旭脚下一绊险些摔出去。
因心中一直记挂着第二日要开始修炼,杜若天不亮就爬起来收拾妥当到烛旭屋门口等着,生怕让前辈觉得自己懒怠。
然后她在门口等到了中午。
烛旭一推开门就看到蹲在门框边的少女,眼皮不自然的跳了跳。
“你……何时来的?”
杜若乖巧道:“天不亮就来了。”
烛旭心头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尖:“来这么早也不叫我?”
杜若:“我知道前辈一定是在考验我的耐性和诚心。”
烛旭:“……”
第一天修炼,杜若炸了两间屋子,还给烛旭的袖子烧了个洞。没等太阳下山,烛旭就已经急着下课了。
看着少女仍然锲而不舍的尝试引火术,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算了算了,”他拽住杜若的手腕,“这样练不行,今天先到这,以后再说。”
杜若的第一天“艰苦修行”,至此画上圆满的句号。
还没等烛旭想到什么好主意,就感受了到西南方隐隐约约的神力波动。
烛暄又搞什么幺蛾子出来了。
他当即动身赶过去,兄弟俩打了快两个月,铲平了修真界三个山头,最后两败俱伤偃旗息鼓。
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已经很稀松平常,他熟练的寻了个隐蔽的地方倒头就睡,开始养伤。
这一睡就是三个月,再醒来的时候洞口都被雪封上了。
他从空间里取了壶竹叶青出来,坐在雪地里慢慢喝着,看着鹅毛似的雪片纷纷扬扬却近不得身。
烈酒入喉,带起一身的暖意。
他喝完了酒,站起身子抖抖衣摆上的残雪,倏然消失在原地。
和烛暄打架不仅耗费灵力,还费神力。他必须赶紧找个地方修炼,把状态恢复过来。
春去秋来,一年时光已悠悠转过。
烛旭于天地灵气中猛地睁开眼。
坏了,忘了常青谷里还有个女娃!
好在这女娃适应能力尚可,他不在的这一年多时间里,已经和款冬繁缕混熟了。
当然,也就只混熟了这两个人,其他师兄师姐们也只是能叫上名字而已。
白芥子发现她在医术方面有些天赋,给弟子们讲课的时候也会带她一起。
烛旭回到常青谷时,杜若正拿着小本子跟在款冬身边认药材。
见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杜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