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步走上前。
“你的儿子被我杀了，你伤心吗？”
云极皇想叫，想喊，想杀了这个可怕的疯子，却被这个疯子掐住了喉咙。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小皇子唇齿开合，犀利的语言直戳人心。
“云极，要完了呢。”
······
“师父。”
重伤的樊善看着面前的黑袍魔修，眼神中带着难言的伤痛。
殷墟宗被屠，血流成河，最后一个弟子也死在了他的面前。
“师父一定对我很失望吧。”
师五怨缓缓走上前蹲下，将樊善脸上的血迹擦去。
“你一定在想，早知我是个如此祸害，不如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杀了我。”
樊善艰难的坐直身子，悲恸出声：“不论你信与不信，为师飞升近千年来唯一做错的事情，便是当年没有救你。”
师五怨冷漠的看着眼前被他称作“师父”的男人，心中微动。
他站起身，解开了衣袍。
随着衣服一层层的落地，一个十三岁少年的躯体倒映在樊善眼中。
只见眼前少年的身上，两道极长的伤疤犹如蜈蚣一般沿着经脉的方向爬满了整个身体。伤口旁零落着细密的针孔，整个人仿佛一个被强行缝合起来的破布娃娃。
“师父你看。”
他指着其中一道，炫耀般开口。
“这一道，是他们剖走我的灵脉留下的。”
“这一道，是我的新灵脉植入时留下的。”
“这灵脉可是一只修行千年的大鹰妖修的，比我原来那副不知强了多少倍。”
“你看，我是不是因祸得福呢？”
樊善怔怔的看着眼前少年良久，泪水簌簌而下。
“师父···对不起你。”
“若不是当年为了声誉而袖手旁观，你也不会误入歧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满山的鲜血，处处都有我的责任。”
少年看着他，轻轻的笑了。
五怨，五怨。
为人子女五不怨，一不怨父母能力，二不怨父母啰嗦，三不怨父母埋怨，四不怨父母迟缓，五不怨父母伤痛。
横跨八百年，曾经那个一心只想让父母多看看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用如此惨烈的方式完成了他的复仇。
长剑没入胸口，带出一朵血花。
一如当年盛开在他父皇胸前的那朵，那般绚烂。
······
纤细的手指拂过玉简，一个皇子的挣扎，一个王朝的没落，全都缩影在这几行冰冷的文字上。
修真界也就是在云极覆灭后，才定下铁规，不得收皇室子弟入门。
当是非无法界定时，只能选择避开。
杜若心中五味杂陈。
怪不得，各宗门世家对魔渊一直采取被动防御的态度，只是保护凡界不受侵扰，一直没有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或许他们也无法定义这世间善恶，所以只能尽力的保护无辜者吧。
收起玉简，杜若从剑上站起来。
“走吧，去黎国皇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