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许春妮神情一下子变得慌乱了,微侧脑袋错开他炯炯审视的目光:“三叔,不是我撒谎,是娘她不让我到处讲。”
许三平循循善琇:“告诉三叔怎么能算乱讲,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肯定不会让你娘知道的,怎么,连三叔的话都不相信呐!”
他言辞中遣出几分可怜吧唧的意味,脸上更是挂着抹若有若无的恳求神采,无疑是在向幼龄孩童施展苦肉计。
许春妮赶紧用脆生生的嗓音说:“三叔你……别这样娘不让讲我也没办法,唉,行吧行吧,我告诉你!”
许三平面无波澜,暗地里却是一喜,侧耳聆听的反应。
许春妮口齿清圆,字字句句:“是这样的三叔,我娘她……”
许三平听完讲述,这才得知原来二哥的从军战死竟还别有隐情。
按照大魏法度律令的规定,但凡前线人员阵亡,营中会有特定官员进行统计,上呈兵部盖加印戳,经过审核确定无误,再下送户籍地,由本方官员负责抚恤金的发放。
许二贵情况特殊,当初的说法其实是在某场战役中,整支小队全部失踪,因为找不见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未录入阵亡名单,换言之田小芳,最近几年根本没拿到官府半分钱。
瞒着不讲,是怕影响到丈夫许二贵名节,被人误认为他生前是个逃兵。
“二嫂送谷子那天,还说什么她有抚恤金不用担心,这不妥妥的撒谎嘛!”
许三平暗自嘀咕一番,捎带几分怅然的目光与许春妮交汇,郑重地说:“这跟你娘最近老往娘家跑,有什么关系?”
许春妮解释:“十几天前,外婆跟外公去地里干活,偶然遇到个中暑晕倒的男人,就带回家里,恰巧当时我跟娘也在那边。”
许三平:“然后呢?”
许春妮紧凑衔接:“然后娘亲看到那人手臂上有个奇怪的刺青,说是和爹当年纹绣的一模一样,是边军某营的象征。”
许三平听到这里逐渐明白过来,二嫂应该是觉着那人跟二哥是战友,或许知道二哥当年战场失踪的原因,打听清楚报予朝廷,至少别让自家男人落个下落不明,有可能是逃兵的嫌疑。
再者,往更大范围些讲,倘若有战友还活着,作为同营的二哥,是否也还在人世间呢?
许三平语气显得有些迫不及待:“那人醒来没,咋说的?”
许春妮嘟囔下嘴巴:“他醒来的倒是挺早,但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问啥都不清楚,娘还带去看过郎中,诊断的结果是……失忆!”
“失忆?难怪二嫂前些日子有很长时间不在这边,最近又总往娘家跑,这人关系到二哥的消息,不论生死,她肯定都是牵心挂肚的。”
“把那人安排在东崖湾随时观察情况,会更方便些,不过二嫂应该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问题怕别人讲闲话,因此没往这边带!”
许三平思索着是不是该去田家村见见本人,毕竟他清楚些现代化治疗失忆的方法,还有系统指不定能……
“春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思绪未罢,二嫂田小芳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