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是有些异味,但却完全可以忽略,因为此刻,她实在是太饿了。
怜星一开始还是沿着肉脯边缘小心翼翼地啃噬着,但很快就变成了狼吞虎咽。
不一会儿,二人便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六只烤老鼠。
怜星用流云长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展演笑道:“没想到,这玩意儿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这是自然!”
刘风说着,从背后掏出一坛酒来,打开盖子饮了一口,又递给了怜星。
“哪来的酒?”怜星颇感诧异地问道。
刘风指了指隔壁,随口答道:“隔壁找到的,想必这密室平时也是魏无牙的休息之处,只是大部分物资都被他搬空了,这应该是漏网之鱼吧。”
怜星也没想太多,闻着那刺鼻的酒气,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色。
刘风在酒坛放在她面前,又将最后那只烤老鼠取了下来,指了指蹲在墙角的邀月。
怜星会意,点了点头,拿起那只烤老鼠,便徐步走向邀月。
从石厕里出来后,不知是因为羞耻心已被打破还是饿得没有了力气,邀月一改往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双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怜星拿着那只烤老鼠走到她面前时,邀月抬起头来,缩着眼望着怜星,冷冷道:“怎么,你也要来羞辱我一番?”
怜星摇了摇头,她最清楚邀月的执念有多深。
她叹了口气道:“姐姐,你再这样坚持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最终都会死在这里,为何不在死之前,让自己好过一些?”
“你不会懂的!”邀月摇着头,眼中满是不屑,“你可以放弃为了活下去放下尊严,忘记自己的身份,去取悦那个可恶的男人。”
“但我和你不一样,所以,你永远也无法超越我!”
怜星摇了摇头,她此刻才发觉邀月是如此的可怜,死到临头了,满脑子装着的,仍是那毫无意义的攀比和自负。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你比,也没想和你争什么......”怜星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将那只烤老鼠递了过去,“总之,先吃点东西吧......”
话没说完,邀月突然伸出手,将那只烤老鼠一掌打飞出去。
“滚!”
怜星一愣,也没再理会这个固执的女人,径直回到了刘风身边。
享受着温暖的篝火,她拿起那坛酒,浅浅地嘬了一口。
“啊,好辣!”
怜星忍不住吐出了舌头,用手在嘴边扇了扇。
她和邀月素来是滴酒不沾,就是寻常果酒也受不住,更何况这坛中装的是刘风特制的高度高粱酒。
一口下肚,但觉一股暖意直下丹田,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怜星忍不住又喝了一口,这次是细细品味的。
将酒水含在口中,那火辣辣的刺激感便从唇间蹿入喉咙,最后沉到了胃里,使得她整个身体都燃烧了起来,血管里的每一滴鲜血也都沸腾了起来。
“还真是个好东西!”
怜星眼神已有些迷离,目中似有星尘,痴痴笑着,又饮下了第三口。
这第三口有如鲸吞一般,呛得她直咳嗽。
刘风轻轻替她拍打着后背,笑道:“烈酒不是这样灌的。”
“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去日苦多!”
酒下了肚,怜星便起了诗性,且饮且吟。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劝君更尽一杯酒,一醉能消千古愁!”
刘风拼了两句。
怜星微微一怔,目光中惊喜、爱恋之意更浓。
不知不觉,这一坛酒已被两人分得干干净净。
邀月默默观赏着这两个酒鬼在那里疯言疯语,心中极为鄙夷,噘着嘴哼了一声,目光巡回时,却不禁落在了被她扬去的那片老鼠干之上。
她抱紧了双腿,紧紧贴着墙,晃了晃脑袋。
不行,饿死事小,食言事大!
说了不吃,就是不吃!
咕咕......
但她的肚子却在疯狂抗议。
这时,邀月耳边却又响起了簌簌的声音。
她仰头一看,只见刘风正红着一张脸,春风荡漾地望着她。
邀月本能地往墙角一缩,似是回想起了之前被支配的恐惧,她的双腿不听使唤地颤抖起来。
酒囊饭饱之后,自然就该,咳咳......
邀月也无力阻止,只好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大约过去了两个时辰?
邀月也分不清楚,反正她是迷迷糊糊睡过去好几回,可每一次都被吵醒。
可眼前这个臭男人,似乎完全违背了这个生产规律。
“难道是功法的缘故?”
邀月眼眸一凝,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用探寻的目光小心而仔细地观察起来。
“啊,还能这样!”
邀月的红唇长成了O形,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她深深地咽了口唾沫,三十多年从未如此震惊过。
冰玉一般洁白无暇的躯体渐渐染上了一层红晕,白里透红,红里透白,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
和刘风邪魅的目光相触碰,邀月赶紧逃避似的投向别处。
但身体的异样让她已不敢继续看下去。
肚子传来极度的饥饿感,让她浑身无力,加上方才消磨的心神,没过一会儿,邀月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再醒来时,是被冻醒饿醒的。
邀月偷偷瞥了眼石床的方向,二人都已睡熟了。
她这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懊悔之意来。
若自己当时不那么倔强,顺从他的意思,想必此刻就该是自己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了吧?
不,自己怎么能像怜星一样没骨气,竟甘愿给那个臭男人当猫做狗,为奴为婢!
可惜,她的身体实在是无法支撑起她的倔强。
她们自幼就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一直挂在天上的星和月,何曾蒙受过人间的尘埃?
得先填饱肚子!
这一刻,那只臭老鼠干,在邀月眼中,胜过以往所有的珍馐。
邀月盯着床上二人,确定他们已睡熟了,这才拖着不堪重负的身躯,徐徐爬向那一片老鼠干。
待够得着之时,她猛地伸出玉臂,将老鼠干抓了过来,塞进口中,甚至来不及咀嚼,便吞咽了下去。
邀月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也会如此粗鲁地进食。
“嘻嘻......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移花宫主,如今竟连别人丢在地下的东西也要捡起来吃了,而且还是最肮脏最恶心的老鼠,真是有趣呀!”
邀月脸色一僵,扭头望去,刘风不知何时已蹲在她身后,正一脸戏谑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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