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陶福前辈似乎是没什么自信的样子,毕竟他是个退休了好几年,又忽然重新上岗的神。说不定没有什么信徒想着他。
“要对信众有自信才是,总还是有人想着您的。”陆常安发现了这一点,劝道:“您不是随随便便,就又重回神位了吗?再没有百姓愿力的情况下,这是办不到的啊。”
搬离河岸的百姓如何,他不清楚,至少一些了解陶福的人,比如那津口河上的河守,总是记着他的。
“那,小友你怎么办?”柳前辈看着虚无之界到了脚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转头问道。
“放心,我是异乡之人,有的是牵绊,天天在跨越荒海,肯定不会迷失的。”陆常安宽慰道。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是宣纸上的最后一块也被墨色浸染,这神隐之地,完全消失了。
陆常安的眼前,先是体格巨大的柳前辈和陶前辈不见了,之后是在他身边的黄老大。
到了最后,他连自己的身体也感受不到了。
“荒…海……”陆常安感觉自己的思维也有些凝滞了。心中,一股冰冷的恐惧,不受控制的,缓缓的涌上心头。
原因很简单,柳前辈他们几位地方神,有各自信徒,还有所执掌的地方作为锚与绳这一点,他并没有说谎。
但是关于自己:“我会在此迷失吗?”他并不清楚。只是不想让那三位担心,所以编了那么一个说法。
他是异乡人没错,但就现在的情报看来,他们能在异乡与朝歌来往,依靠的是这还搞不清楚真相的朝歌游戏,并且只供他们两边往返,过程也不明。
放古代,可是只有那些觉者大儒,能够跨越荒海之界接触到朝歌的,大多还只是律法,不能真的来到此地。他们身为异乡人,依靠游戏的来往手段,大概是不包括这平白坠入荒海的突发状况的。
“说…来,这荒海,还真是什么都看不见啊……”陆常安连他自己的四肢身躯都看不见了,也不怎么能动弹,就像是失重又失明失聪。光是这么一会儿,就有了些许身体已经消失的错觉。
“在海上定位的……锚。”他考虑着这一点,所谓的荒海之锚,其实就是固定,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还要强大到足矣穿越荒海。就比如作为神的信仰愿力。
可他目前,暂时还没有这个。
虽然柳前辈的庙里有他的小神龛,但目前是没有人向他祈祷的,毕竟上香供奉这件事,对活人来说是损耗身躯,增强灵性,相当于会折寿的。
而除此之外,能作为锚的:“家人朋友……也许不够吧。那除了这个……”
陆常安不断运作着的思绪,仿佛沉进了荒海。
也就在此时,他感受到了不少东西,就像一片夜幕上的一个个光点:“这难道是……”
感受着那远在天边,却又仿佛触手可得熟悉至极的东西:“这是我……曾去过的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