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笑了笑,没有说话。
反而是李清煌想了想,又说道:“不过,几十丈长宽的弈元阁容不下,我那一尺长宽的棋盘,却又不一定容不下。”
这话说的挺明白的了,皇子九殿下都有可能做不下去,但只要是想下棋,李清煌这儿永远对他开放:“就是这水平也该多多少少提一点吧……”
后面的心声没听见,九皇子殿下就听见了这么一句真心的承诺:“李兄的邀请,我会谨记一生的,以后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了,上大梁去找伱,可别赖账啊。”他笑着说道。
李清煌不怎么喜欢做无谓的承诺:“等到那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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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台上的戏差不多演完,也快到中午时分了。江银依旧是按师傅指示,没怎么休息,还得继续磨练。
李清煌他们是随意至极的出来游玩,自然就自由不少,不用在意很多。到了时候了...就寻个饭店去吃饭去了。下午在四处逛逛,差不多也就该回去了。
李清煌去回太学院附近,还得应付坐了大半天等切磋的那些个学生,轻轻松松拿下,没什么挑战性,就是有点费时间。
而九皇子这边呢?小小的府里,却也并不平静。
中天区的九殿下周祁府,不在皇宫内,只是临近。
因为没有权势,所以也算不得宫、殿,只能说是府。放在中天区皇宫附近,一大片重臣富商的宅邸当中,实在谈不上豪华。只是个二叠四合样式的宅院。
作为皇子,他的母亲只是个不怎么得宠的妃子,还是选秀入宫,没几个亲戚,这位九殿下,自然也就没什么背景可以依靠。也就是身为皇子,才有钱可以修宅子,哪怕如此,也还缺一部分,需要上报户部拨款补上。
但这属实是因为中天区这地方寸土寸金,所以,哪怕是他这般不讲究脸面的人也得破费。毕竟好歹是皇子,住的太差也不好。若不是如此,他早就搬去负屃区太学院旁边,天天往弈元阁里头跑了。
除住宅之外,他一切简朴,仆人也不多,饭食也简单,身上也不带配饰什么的,爱好又是基本不花钱的下棋,所以,手头上闲钱其实还算多。
大概也正是因此,这府里头,有人会来投靠他。
“殿下。”穿着道袍,手拿神机妙算,铁口直断幡子,还有龟甲铜钱的刘均仁从内院出来,向他行礼。
“刘兄。”九皇子殿下照旧,年纪只要是比自己大点儿的一律叫兄。
“今日可有什么事?”周祁问道。
刘均仁:“没什么,就是有客来访,方秋瑾在里边等您。”说着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双手抱胸,一副颇有些气恼的神情。
“哦,明白。”周祁说着,走向内院,喝茶的桌子旁边,方秋瑾正坐在那儿,摆弄着桌上的棋盘和棋子。
“方姐。”周祁说道。
“殿下回来了?”方秋瑾招呼他坐下。
周祁便坐到了对面:“方姐今个怎么有空来找我?赌坊那边不用看着么?”
方秋瑾喝着茶,淡定的说道:“我们那地盘,本来也没什么人敢动。再说也有正事儿,所以来了这儿。”
周祁一听,马上起了精神:“何事?”
方秋瑾捻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你的五皇兄,今天来找我了。”
“皇兄?对了,听说确是近日回来了。”九殿下十分自然的夹起白子,紧跟着落子:“他去赌坊那边做什么?”
方秋瑾,一边喝着茶,一边与周祁对弈,说道:“没什么,就是听说最近狻猊街出了我这么个人,过来看看。”
周祁:“嗯,五皇兄他向来行事不定,却又谨慎之至。最近北平城里局势这么乱,方姐的事儿也确实有可能吸引目光。”
江湖上混帮派的,得势起家,一朝声势浩大很正常,毕竟江湖人性情洒脱,做起事来利落,一股势力很容易就拧起来了,像在那死水里丢一块石子,搅动几层涟漪。
这本来无可厚非,方秋瑾的出头也不算特别有声势,只是混成了一个小堂口的堂头而已。但毕竟现在局势如此,城里的各种事都得注意。
“他有心思拉我入伙。”方秋瑾又说到。
周祁听了,眼神一凝:“入伙…是指……”
“自然是当今朝堂上的,龙争虎斗。”方秋瑾又落一子,周祁的白子局势不妙。
“如此啊……五皇兄回来是为了这事儿。算算年龄,也差不多是争太子位的时候了。”周祁表现出了在李清煌面前从未有过的认真。
当今朝堂,以九州制为基础,两派新旧人马互相争斗,在这局势里帮助某一方达成成功,便是通向太子之位的最好基石。
“殿下意下如何。”方秋瑾又落下一子,将周祁的白子逼入绝境。
“我意下如何?如今若是退缩,不辜负了方姐拒绝的大好前程。”周祁轻描淡写的下出了一步妙手。
方秋瑾见了五皇子还会来找他,显然就是拒绝了那位大有优势的皇子的邀请。
“李兄啊……我终究还是骗了你,我也得去做那争权夺利的傻子了。”周祁缓缓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