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这么恰巧的这么一句话,就已经让他颇为惊讶了:“这么谦卑的吗?”
王茂生,礼部尚书,还未至知天命,区区不惑之年,也就是四十多岁,能在这个年纪,做到尚书之位,还是礼部的,绝对不简单。
先前说过,礼部负责皇室礼仪,各种庆典,还有外交事宜。
实际上,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职能,那就是主管科举之事。
尤其是礼部尚书,那基本上就是每年科举的主考官,论文儒官场的礼仪,那和每年的科举考生,就算是师徒关系了,哪怕根本没有交情,也绝对断不开,甚至算是将你提拔为官,是无法忤逆的大恩了。
就凭这个,礼部就能够在六部当中排进前二,稳在其上的,只有专管官员任免,考核赏罚的“天官”吏部。就连主管财政的户部都会被压上一头。
这王茂生能做到这一步,绝对算是一朝才俊,记得先前李清煌向他介绍的时候还说过,这位是方才成年便中了秀才,过两年就成了举人,最后成了当朝圣上钦点的探花郎。
这一点,正是因为他相貌端正,古时候科举的状元、榜眼、探花,有时,就是带有这样额外的评判标准,探花郎要有文才,也是相貌风度的象征。
之后,就是先进入翰林院做编修的常规流程。
不常规的是,这位在而立之年就已经过了实习期一般的,进入了礼部,没几天就成了侍郎,这几年就成了尚书。
而这样人人巴结景仰的大人物,却在隔壁房间的那位面前,态度放的如此低微,并且以后辈自居,陆常安实在难以想象,那里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而隔壁沉默半晌,终于又传出了响声:“哪儿还有什么王师不王师的,说了几回了,我如今不过一介乡野山人而已。”
是个老人的声音,听得出来已经颇为年迈,不过中气还在,威严也足,吐词咬字颇为清晰。
“是您教导我,师徒之恩不可辱没。”那位尚书大人又说道。
“可我后来还教了你,已经不必拘泥于这些文儒礼节了,现在的我,用的上这些东西?”
那位神秘的老者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平淡,没有波澜,倒是陆常安听得心里翻江倒海:“这位是王尚书的师傅?原来还有这号人物?听这意思是隐居了?”
“无论如何,您听了我的话,来了这里,那就说明你还是关心着朝堂之事的。”王尚书接着说道。
那老人却依旧是漫不经心:“我只是希望……我甩杆闲钓的那片塘子,不会因为这事儿,被搅得一团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