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安站稳脚跟。
包厢的灯光是米白色的，照在裴母脸上，也是蜡黄一片。
想起医生的嘱咐，裴景安不敢再妄动。
“阿姨，您别生气了。”苏妍软声安慰，拉近了自己的椅子，靠在裴母肩膀上，一下一下给裴母顺着气，“景安他也不是故意的，您又不是不知道，景安这个人最重情谊……”
裴母在苏妍的宽慰下渐渐平复下来，还是忍不住剜了裴景安一眼。
裴景安知趣地从包厢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母慈女孝”的两个人。
来时匆匆，口袋里什么都没有。
裴景安仰头，头顶是漫天星子，无尽苍穹，毫无缘由的，竟让人觉得有些寂寥。
喉结滚动两下，裴景安走进了旁边的小卖部。
狭小的空间里溜达一圈，裴景安还是回到柜台。这种路边的小卖部是没有万宝路那种等级的香烟的，好在三年前刚开始抽烟那会，什么样的烟也都尝过。
此刻竟有些忆苦思甜的意思。
裴景安随手指了个牌子，买了只打火机，找了个角落，点着了抽出的那支香烟。
相对便宜的烟草，燃烧出来的气味也并不好闻。
裴景安只抽了一口便拿开了，却也没有碾灭，只是夹在指间，看其慢慢燃烧，剥落，一片一片地，化作空中点点残屑。
烟雾缭绕，猩红色的烟头在白烟缥缈中影影绰绰，像舞女将落未落的艳红睡袍。
“景安。”
是苏妍出来寻他。
裴景安自靠着的墙壁上站直了身子，掐灭了手上快要燃到尽头的烟卷。
“进去吧。”苏妍说，勉强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你对清歌……但是阿姨现在的状况，你也知道……还是不要刺激她比较好……”
“……嗯。”裴景安低声道，“谢谢。”
“没事，我就是……”
“但你知道我对楚清歌的态度。”擦身而过的瞬间，裴景安留下一句，“所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走得太快，也太习惯了目不斜视。
所以没有看见苏妍那一刻苍白的脸色。
也没有看见街角，楚清歌驻足了很久，目送他和苏妍的身影，一前一后，进了同一家餐厅的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