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真性情的御医,直接拍案而起,“说的好!我同卢御医一道去面圣,皇子的命根子难道比人命都值钱不成!”
“是啊,他闹不出人命了,也不能拿咱们的人命做抵啊。”还有促狭的,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说了句玩笑话。
年过半百的御医们,苦中作乐,都齐声笑了出来,头一回觉得,平日这些古板难以沟通的同僚,如此可亲可爱。
卢御医也笑出了眼泪,伸手擦了擦眼角,“今日,我先去面圣试试,实在不行,咱们再一同请奏。”
事后,卢御医以回太医院查书为由,暂时离开了二皇子的宫殿,直奔御书房而去。
德贵公公听了卢御医的请求后,让他稍候,入内替他通传了一声。
很快便走出来引卢御医入内面圣。
“有劳公公。”
卢御医进了御书房,聊开衣袍往地上一跪,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开门见山。
“陛下,二皇子之伤难治,臣愿一力承担所有罪责,望陛下准允免去其余御医之责。”
听见卢御医的话,皇帝的心一沉,这是死谏,便意味着老二的伤多半没治了。
皇帝看着卢御医,没有立刻应答准允与否,而是提起了娴贵妃。
“此事,娴贵妃很是伤心,平日养着你们太医院,难道这点伤都治不好吗?”
还有两日的时限,卢御医也没将话说死,只说所有太医已全力以赴,只是机会渺茫。
“此前,陛下曾许臣一诺,臣不求其他,只愿陛下准许臣独自应罪。”
虽然二皇子的伤势难愈是一个坏消息,但见卢御医如此硬气,加之他此前立功不小,皇帝也算是有些赏识。
“天子一诺,自然无悔,你可当真想好了,免其余人之罪,自己来受?”
卢御医虽然耿直,但也明白,要平息娴贵妃的怒火,或者说平息二皇子一党的怒火,除了还没被捉住的罪魁祸首,总得有人先行受罪消火。
太医们便是一个倒霉的灭火对象。
“臣无悔。”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既如此,今晚你便回家一道,同家人好好聚一回吧。”
这话卢御医听着,便觉得是让自己和家人最后告别,谢恩后转身的步伐沉甸甸,仿佛背上有一座大山压着。
等卢御医走了,德贵见机给皇帝端茶捶背,有意无意道。
“说来,卢御医从军出身,入宫述职时日还短,倒也替陛下分忧了几回。”
皇帝嗯了一声,想起刚刚卢御医视死如归的背影,忍不住摇头失笑。
“是个可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