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哲觉得自己向来就是孑然一身,背负着天狐一族的责任,可还是会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本以为星璃是那荒芜中唯一一抹亮眼的色彩,斑斓又炙热,无孔不入温暖了自己。
他不知道星璃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是亲人,还是……爱人?
他向来觉得只要少女依旧用着那亮晶晶的眸子微微闪烁着细碎的光,语调上扬的叫着自己,丑丑……
希哲就觉得自己好像那心里的荒芜在那一瞬间滋生了万物。
少女眼中从来不是只有自己的,但是当戏谑叫着自己丑丑的时候,那明媚又缱绻的模样……也会让人深深的沉溺,不管是自欺欺人还是痴心妄想,希哲以为自己要的不多的。
他恨不得每天都是本体懒懒的赖在少女的怀中,嗅着少女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气味,仿佛那一切的责任还是其他都不存在了。
那一方天地中……
希哲觉得只有少女的怀中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地方。
在某一瞬间向来无根无垠的希哲,也妄想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可现如今,自欺欺人似乎已经没有办法了。
星璃的奋不顾身,多次偏爱……
希哲心间那抹荒芜中唯一的色彩昏暗了下来……
“希哲……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
星璃唇边噙着苦涩,只是什么呢?
说自己因为系统的指示?
说自己为了那枚记忆碎片?
活该啊……星璃是你活该!
伤害已然成立,难道有苦衷就可以将伤害抹平吗?
“只是什么?只是因为我的劝告没有慕容卿的性命重要,你都可以拖着你的病体来到这里,只身闯入阵眼中!”
“星璃……我的错,我不该低估你,把你想成了易碎的陶瓷娃娃……”
希哲浑身蔓延着颓意,那平日里粲然如星河的眸子,无波无澜的瞧上你一眼,当真是俯瞰着世间的高岭之花。
白色云染的衣袍,在那突然飘落的雪花映衬之下,似虚无,缥缈,墨睫翕动,隽秀绝艳的的脸上,矜贵出尘……
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星璃心口窒息。
希哲身上浓郁的破碎感,让星璃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的离去对希哲意味着什么,但是她知道,在希哲望向自己那不甚在意的一眼……
从此将自己与他隔绝了。
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所欲所求吗?
星璃想要用力的扯出一抹笑,但在这一瞬间是那么的艰难……
她应该开心的。
天狐一族,最接近神明的啊……
本来就是泯灭众生的高岭之花,不应染上人间的世俗和尘埃啊……
他又怎么会与妄想追求那无边大道的凡人一样呢?
本就应该站在终点的人,能施舍一眼来看一眼在底层挣扎的凡人已经是越矩了。
“所以呢?希哲你又在闹什么?!”
像是想清楚一切的星璃,眼里冷冽刺骨,让本来就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坚持的希哲脑海里的那根线瞬间崩塌。
这万千大道不再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希哲背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可能是在用力的抓着那本来就虚无缥缈的东西吧。
抠住自己的手,明明已经没有立场在这里了,却不知再坚持着什么,袖袍处的那抹刺眼的红梅仿佛将希哲割裂开来。
本来就应该无所羁绊的仙族,为了那抹虚无缥缈的东西变得执拗。
那抹红梅对于现在的希哲来说是那样的刺眼。
就像是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自己那白色云染的袖袍之上。
希哲手指一划,那带着红梅的一小块布料落在了希哲的手心。
那红梅是当时自己抱星璃沾染上的血渍。
本来就不相称的东西,硬生生放在一起也只会觉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