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羽回头看了看白先枝那一米五几的娇小个头,轻声说了句“不用”,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了两个多时辰,日头已经毒辣得让人头顶发烫,脸上被晒得像火在燎,官差才让大家在旁边的树荫下歇气。
终于能停下了,大家都四处找地方休息。
连平时出门特别注重仪态的小姐们,都顾不得地上有灰尘,一屁股坐下就瘫起了。
冼彦恒躺在板车上,依旧一动不动。
老夫人摸了摸他的额头,眼圈又红了。
嫂嫂们拉着老夫人坐下。
“母亲,你先好好休息,八弟身体底子好,会没事的。”大嫂宽慰道。
但她的话说出口,自己都不信。
冼彦恒如果在流放的路上挂了,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顾浅羽。
没有一纸休书,她终究会顶着寡妇的名头,如果真正遇到喜欢的人,她也只能是一声叹息。
这个时代,对寡妇太残忍了。
她和冼彦恒捆绑在一起,得救活他,而且她觉得冼家男儿个个为大允守护江山,不应该到头来落得个后继无人的凄凉下场。
救活他,大家好聚好散,她去游历,他重新娶妻,一别两宽。
远处有流水的声音传来,顾浅羽抬步顺着水流声走去。
不多久就看到一条小河,河水哗啦啦地向下游奔流而去。
河边有几株野生芋头,撑着团形叶子,一张张叶子吸饱了水分,长势喜人。
顾浅羽眉心一动,摘了几片大大的芋头叶子。
她脱下外面的一层纱衣,浸湿了水,准备等会儿去给冼彦恒清洗伤口。
纱衣浸湿也没多少水,她并不在意,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真正清洗伤口的是她空间里的酒精碘伏。
等她拿着几张团叶回去,官差正在发放午餐。
官差拿出的是黑面窝头,看样子入口粗砾硌牙。
众人看到中午的吃食就是这个,纷纷皱着眉头,露出了吃黄连般的表情。
以前自家府里最低等的下人都不可能吃这个。
官差一人塞了一个黑面窝头,知道众人嫌弃:“想吃白面馒头的也行,一两银子一个。”
顾浅羽颠了颠黑面窝头,硬邦邦的,飞出去砸头上绝对能让人痛半晌。
她啃了一小口,硬梆梆的,刮拉舌头,嚼起来特别费劲。
心里啧了一声,她顺手将窝头揣进怀里。
她的空间有保鲜功能,牛奶面包,蔬菜水果有很多,她不准备亏待自己。
不过她不能凭空变出碗啊杯子啊什么的吧,那样的话,估计她会被当成妖怪。
她咨询了学习系统,知道这个时代被当成妖怪是会被烧死或者沉塘的。
她惜命得很。
度假就好好度假,可不能将小命玩脱了。
她将摘的野生芋头叶子放到一边,抬手就将自己浸了水的纱衣往冼彦恒脸上抹去。
“你干什么?”二嫂刘显菊拿着窝头站了起来,“刚才你一个人走了,现在你想对老八做什么?你不会想害他吧?”
冼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嫂嫂也望向她。
顾浅羽挥了一下手里的湿纱衣,露出浅浅的梨涡:“沾了水,帮他擦洗一下。”
三嫂拉了刘显菊坐下,后者有些嘴硬地说道:“她真有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