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家的,来领你们的人。”官兵跳下马车大声说道。
呼啦——
嫂嫂们挽着老夫人就往官兵那里走。
官兵解开板车和马车间系的绳子。
轰——
板车没有倚靠,一头扎向地面,上面的什么东西弹跳了一下顺着倾覆的板车慢慢往下滑。
顾浅羽也走过去。
滑下板车的是个男子,浑身血污,衣衫褴褛,头上的黑发混着血水一起粘在脸上。
“恒儿!”
“阿恒!”
老夫人和嫂嫂们扑过去。
“我的恒儿······”老夫人放声恸哭,却瞬间站立不稳,往后倒去。
顾浅羽一把抱住老夫人,顺手搭在她的脉搏上。
老夫人年岁大了,气极攻心,一口气堵在心口,晕了过去。
“老夫人!”顾浅羽出声唤道,伸出手指按到她的人中处。
正在为冼彦恒哭泣的嫂嫂们这才惊觉老夫人倒了。
顾浅羽见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掐着人中的手没有松,出声道:“把小将军抬回板车上,扶着板车。”
“哦哦。”
嫂嫂们答应着,抬人的抬人,抬车的抬车,冼彦恒重新躺回了车上。
“呼——”
冼老夫人这口气顺了过来,一转头,发现自己倒在顾浅羽的臂弯里,对方的手指还没有从她人中处松开。
“恒儿媳妇···”老夫人出声道。
顾浅羽正专心看着那些人抬人,听到声音发现老夫人醒了,连忙松开了掐着人中的手指。
“老夫人,你可不能倒下,现在小将军这样的情况,你生气伤心都于事无补,你是冼家的主心骨,要保重啊。”她出声劝道。
“嗯。老身晓得。”冼老夫人挣扎着从顾浅羽臂弯里起身,重新走回板车前。
顾浅羽在后面虚扶着她。
如果再倒一位老人家,她怕她们坚持不到西北。
冼彦恒静静躺在板车上,从板车上滑落,又被重新放回板车,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浅羽看了看板车上的人,长条条的一只,站起来应该很高大,只是满脸的血污,完全看不出容颜,也不知道是不是个凶恶的武夫。
素有杀神,战神之名,应该是面目狰狞的吧?
她趁其他人心神不宁,悄悄伸手搭了搭他的脉搏。
脉搏微弱,死气沉沉,急需治疗。
“官爷,能不能请个大夫帮忙瞧瞧病?”大嫂抹了一把泪,颤抖着声音向旁边的官兵恳请。
“辰时三刻快到了,恐怕没有时间让你们请大夫。”一旁的官兵说道,毫无表情。
顾浅羽看了看旁边的其他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男男女女都有,均是一脸愁苦。
看来这次流放西北的,不单是冼家一家。
嘚嘚嘚——
从城门里飞奔来几匹马。
“阿菊!”一个黑衣男子骑在枣红马上,马一停稳他就从马上跳下来。
二嫂刘显菊瞬间红了眼眶:“大哥!”
“爹娘给你收拾了些衣物。”男子拿着一个包袱递过来。
“爹娘担心你,你要照顾好自己。”男子眼眶也红了。
刘显菊接过包袱,泪珠大颗大颗滴落地面:“大哥,以后爹娘那边还请你多费心了,菊儿不孝……”
男子摸了摸她的头:“阿菊…保重,家里你别担心。”
“嗯。”刘显菊点点头,哽咽道。“大哥,谢谢……”
说话毒辣的二嫂,原来可以这样温柔。
顾浅羽原来的时代,新生儿一出生就由国家抚养,只从视频里和父母语音对话,所以亲情于她而言只是视频里两个不可触摸的形象。
二嫂和哥哥之间流露出的亲情让她感觉无比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