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装上去的时候,又发现了个问题,这玩意居然只能装不能拆,如果要拆就得把整个织机卸掉。
以后要制造,还得改进织机的结构。
制造好后,朱高炽擦汗。
“真麻烦,织机的构造你们也得改进。
而且需要持续改进,赏赐很多,我会专门设立一笔钱,用来奖励织机改造。”
安装好梭机的织机看起来格外简陋,有种牙签上扎馒头的感觉,头重脚轻,但现在只是为了纺织出毛衣而已。
朱高炽令下,织女踩着织机开始走线。
起初非常顺利,只用片刻功夫便将下摆织好,但随后又出问题,下摆一般比上面要窄,可梭机无法调整宽度,也就是说织出来的只能是上下一般粗的毛衣。
织女为难地停下。
朱高炽道:“继续,完整织出一个来,看看到底哪有问题。”
第二个问题很快出现,线会卡住。
几个人研究半天也没搞清楚为什么会卡线,最后还是慧娘一语道破天机:是不是线太长?
朱高炽说:“按照道理来说线的长短并不会影响啊。”
但他还是想办法把其中卡住的两股线往里面挪了些,使得跟其他线都是一样长。
然而卡线的问题依旧没解决,朱高炽脑袋有些秃,围着织机转几圈,恨不能一脚踹碎了它。
这个问题卡得众人都很难受,把线分开,随后又织不到一刻钟,再次旧病复发。
解开线,继续织,磕磕巴巴织到袖子上,又出现问题,不能两边同时织。
因为机器没办法分线,朱高炽满脑子浆糊,狠狠搓脸,走出研究院的门,“先休息片刻,再解决问题。”
整个上午在这种挫败与纠结中度过,叫人难受。
他的心情好像过山车,忽高忽低,感觉再做下去心脏会先受不了。
夏末,树叶开始落,太液池的清风,吹拂着每个人。
除朱高炽外所有人都很开心。
太液池以前可是皇家园林,现在他们能随便进出,这种荣耀与改进不出织机相比,毫无疑问更重要。
走了片刻,放空心情,人的情绪也逐渐长涨高,朱高炽心想,英国人都能据此开启工业革命,他连个织机都改进不出来吗?
“回去吧。”
他们走了半个时辰,朱高炽下令返回。
回去后工作效率果然提高不少,很快解决不能分线的问题,解决办法简单粗暴,直接接上就行。
磕磕绊绊终于织完一条毛衣,除了上下一致外,其他的毛病都得到解决。
朱高炽说:“接下来就解决灵活度的问题,这些复杂机械,精度不能错。
梭机还得时刻调整,所以以后只能用钢铁来做。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吧。”
第一个问题又是个天坑,灵活度实在不好解决。
设置成梭机倒能够自由调整,但设置调整空间后,对走线提出更高要求。
一环扣一环,当真是难以招架。
摆弄至中午,问题非但没能解决,反倒更多,连朱高炽都不由有些丧气。
工业化之所以难,就是因为工业化是个庞大的体系,绝不是建几个工厂,开几家化工公司就行,每个环节都有无数的坑等着你。
朱高炽摔下毛巾,道:“休息,下午再继续。”
回到王府,小厮禀告说刘荷一直等了一个上午。
朱高炽随口道:“不见。”
小厮片刻后再回来,说刘荷一直在等。
朱高炽不以为意,既然自作主张,那就得承担后果。
天黑时小厮又来汇报,说刘荷还在,却托人见世子妃。
当初刘荷在王府时,伺候的就是张瑾瑜,后来出这事后便离开。
张瑾瑜还时常念叨,说新来的人比不上刘荷。
今日刘荷等大半日,坐得焦躁,连点茶水都没有。
中午回去奶了孩子又回来,说朱高炽回来了,但不见她。
她很难过,心想这次算是把世子爷得罪了。
虽然世子爷没有要求她如何如何,但她认为世子爷是她的救命恩人,如今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世子爷所赐,心底过不去那道坎儿。
到下午,刘荷再也坐不住,恰逢一个小厮出去办事,碰到她,她立刻拦住那小厮。
“张大,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刘荷。”
小厮道:“啊,你回来了?在杭州过得可好?”
“托世子爷的福,一切都好。”
“那你在这儿等着见世子爷吗?”
“我可能做错了事,麻烦你帮我通禀一声世子妃。”
小厮心想,这等破事我还是别掺和得好,张口就要拒绝,怎奈刘荷苦苦哀求,他只得同意代为通禀。
张瑾瑜在后院压根就不知此事,得了消息喜出望外,道:“快叫她进来。”
小厮苦着脸道:“可是世子爷不想见她。”
世子妃道:“世子爷那是生气。你去把她叫进来,有什么事我担着。”
小厮回到门口,把刘荷带进去。
见到世子妃刘荷立刻跪下,“世子妃救命!”
张瑾瑜热情把刘荷拉起,“天还没塌下来呢,你喊什么救命?
只不过是寻常生气罢了,他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这回你带人回来,快到了信才到。”
刘荷叫起屈,“世子妃冤枉,那信早十几日就寄出,不知为何此时才到。”
“那你也不该这时候就回。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快与我说说话,平日里也没个人说话。”
刘荷便将杭州城的景致说了个遍,什么雷锋夕照、断桥残雪、柳浪闻莺、苏堤春晓。
她在杭州经营饭馆儿,口才练得十分了得。
张瑾瑜仿佛亲眼见到那等景致似的,羡慕不已:“真想去看看。”
对此刘荷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