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望等着。
颜心瞧见他，并不意外。
盛远山绑走王钦，将他治死，冒充是青帮的人。
不会明说，暗示性很强。
盛远山今早去了驻地，周君望原本就和他没什么交情，找不到他，自然会找颜心。
“……我请大小姐吃个晚饭。”周君望说。
颜心看了眼景佳彤，又对白霜道：“白霜，你送佳彤小姐回去。”
白霜道是。
景佳彤上了汽车，还在那儿说：“你怎么送我？你不保护颜姐姐吗？”
白霜：“大小姐吩咐我送您。”
“她更危险，那是青帮的大公子。”景佳彤说。
她认识周君望。
白霜：“我是大小姐的下人，她吩咐我照办。”
景佳彤：“……”
说起来有点心酸，她用的几个佣人，几乎从来没听过她的话。
从她的乳娘到她身边得力的女佣，全部自作主张，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如今见颜心的人令行禁止，景佳彤有点羡慕。
“姐姐好会治下。”景佳彤想。
也许她应该跟颜姐姐学几招，拿出小姐的范儿。
汽车走远后，颜心收回视线。她只是对周君望道，“去吃什么？”
“大小姐想吃什么都行。”周君望道。
然后又说，“真这样信任我？”
“不，我相信我自己。”颜心道，“你伤不了我。”
周君望笑了笑。
他选了就近的一家宁波菜，要了最大的包厢。
两人坐定，周君望叫小伙计把招牌菜都上一遍，然后上最好的花雕。
小伙计领命退下去，周君望的随从替他们关好了包厢的门。
“……王钦死得可是很凑巧。王家都在说，他死在青帮手里。王钦的父亲还要找我阿爸说道。”周君望道。
颜心：“他不是死在青帮手里？”
“大小姐，你跟我也来这套？”周君望笑了笑，“我是先礼后兵，才来问你的。”
颜心：“为何问我？难道我杀了王钦？”
“哪怕不是，大小姐肯定知情。”
“这世上的事，我知道的太多。每一样都需要对质？”颜心道。
周君望微微一愣。
他很快明白过来，督军知情，而且是督军默许的——颜心的态度里，传达了这个意思。
他笑道：“这么说，我吞掉王家几个洋行，督军不会怪我？”
“君爷，这是两码事。你们青帮有码头还不够吗，洋行也想插手，不怕贪多嚼不烂？”颜心道。
督军想要王钦死，并不意味着督军想要灭了王家。
王家是督军妹妹的婆家，王钦只是个不成器的子侄。
“买卖还怕多？”周君望道。
他从颜心这里，已经得到了有用的消息——颜心故意说给他听的，否则他什么都打听不到。
颜心对他的路数很熟悉。她不想讲的话，他诈不出来。
她怎突然对他这么好了？
“……牧之是要打算出国吗？我听程姐姐讲的。”颜心转移了话题。
周君望：“是。不过，并非我逼迫他，他自己向我提的，打算去学点东西，将来能养活他自己。”
“我还以为，有你养活他就够了。”颜心道。
周君望：“我是这么想，也是这么跟他说。他不信。年轻人，总以为自己能上天，也以为努力就有用。让他试试吧。”
“好像你我很老一样。”颜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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