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握着江望泞的手,说:“今日,温尚书和你祖父、外祖父已经把婚期定下了。
待他从刺州回来,温家就会迎你过门儿。
外祖母跟你说,你如今不是小孩子了,行为处事要稳重一些,不能平白叫人笑话了去,明白吗?”
江望泞欢欢喜喜的点了点头:“嗯,外祖母放心,那我这段日子还可以去找衡哥哥玩儿吗?”
杜夫人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衡哥儿为了救你受了伤,明日外祖母自会前去探望。
你这段日子就待字闺中,安心的绣绣嫁衣,实在无聊了就进宫去陪陪皇后,她小小年纪,就远嫁异国他乡,你们年纪相仿,会玩儿到一起去的。”
江望泞嘟着嘴:“好吧,我知道了。”
杜夫人给她挽好头发:“出来吧,一会儿水凉了又要受寒。”
“知道了,外祖母。”
第二日一早,杜夫人便提着礼品去温府探望了。
温夫人满脸笑意的迎了出来:“杜叔母真是太客气了。”
“衡哥儿不要紧吧?”杜夫人担忧地问道。
温夫人解释说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就是看起来吓人,让杜夫人放宽心。
杜夫人听后松了一口气,温夫人急忙让人去将衡哥儿叫起来,杜夫人摆摆手:“算了,让他好好休息吧,我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温夫人说:“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杜夫人泡茶。”
杜夫人笑眯眯的说:“温夫人不必客气,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温夫人点点头:“叔母既然这样说了,若是不嫌弃,就唤我一声盈儿吧。”
“好。”
次日,温尚书亲自押送赈灾的银两和粮食启程。
江、杜两家全体来为他送行,温尚书抱抱拳:“请帮我转告陛下,臣定不辱使命,以解刺州燃眉之急。”
温尚书出发后十五日,上京城接到了刺州太守的来信,信中说赈灾的银两和物资迟迟未到,他和尚书大人也失了联系。
一时间,朝堂议论纷纷,以江怀景为首的一众人不由得开始担心温尚书的安危。
御史台开始联名上书,弹劾温尚书因一己私欲贪污了几十万两白银。
温夫人得知消息以后,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温衡伤势未愈,便跪在宫门前为父申冤。
彼时,江望泞正在坤宁宫和南希婼看话本子,听见宫人熙熙攘攘的拉着南希婼也去看热闹。
透过人群,江望泞看到温衡跪得笔直,她穿过人群,冲上前去:
“衡哥哥,怎么了?”
温衡眼底猩红:“泞儿,听话,快回去。”
江望泞摇摇头,蹲到温衡身边:“我是你的未婚妻,你有责任和我坦诚相待,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温衡沙哑着声音说:“父亲的赈灾队伍失踪了,御史台弹劾他贪污叛国,我在奏请陛下证明父亲清白。”
江望泞跑到南希婼身边:“娘娘,温伯父绝不可能贪污,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南希婼拍拍她的手:“泞儿别急,我这就带你去面见陛下。”
江望泞来到温衡身边,眼神里透露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衡哥哥,等我好消息。”
江望泞跟着南希婼来到御书房,沈若瑾皱着眉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泞儿,朕知道你与温家有婚约,朕已经和舅舅言明,推迟婚期了,你的事儿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再说吧。
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宫里,好好陪陪皇后,没什么事就下去歇着吧。”
江望泞跪下:“臣女请陛下彻查此案,温尚书忠厚善良,定不会不顾刺州灾情,行贪污之举,陛下,眼下之急,应该是派人沿路寻找温尚书等人的踪迹,或许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又或许是遭了劫匪也说不定…”
南希婼也跪下说:“陛下,臣妾认为泞儿所言在理,陛下…”
不等俩人把话说完,沈若瑾就吼道:“够了,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也是皇族出身,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吗,竟然还纵着泞儿胡闹,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自成亲以来,沈若瑾还是头一次这么凶,南希婼眼眶一红:“我……”
江望泞顾不上礼仪站起身挡在皇后身前:“是我求着娘娘带我来的,你有什么冲我来就好了。
枉我平日里一口一个表哥叫着,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是非不分。
温尚书乃是太上皇亲自挑选的心腹,你登基不足三年,就如此打压前朝重臣,就不怕太上皇怪罪吗!”
沈若瑾也没想到江望泞会在御书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和他发疯,当下冲着门口吼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江小姐带下去!”
江望泞挣扎着:“表哥,你难道想把我拘禁在宫里不成吗?宫门落锁前,我若是不回家,祖父一定会来向你要人的。
还有,表哥若是真的想处置温家,就连我一起处置了吧,不然,我就去跳护城河,我让全中原的人都知道,是你,逼死了你的亲表妹,到时候,看姑姑还会不会原谅你!”
沈若瑾脸色黑如锅底,大吼道:“把人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若是江小姐出了任何意外,朕要你们提头来见!”
江望泞被人拉下去以后,沈若瑾叹口气走到南希婼的身旁:“婼儿,让你受委屈了,泞儿脾气冲动,你怎么也和她一样。
温尚书是父皇的亲信,他的为人,朕自是信得过的,只不过现在朝中大臣对此事议论纷纷,朕若是不秉公办理,会引起御史台不满的,婼儿你能理解吗?”
南希婼皱紧眉头:“可眼下,温尚书一行人生死未卜,陛下您又是这个态度,岂不是坐实了温尚书贪污的罪名,父皇那儿您又如何交待?
接下来您又预备如何去做?拘禁、还是下狱,泞儿那个性子不可能看着温家出事,陛下…”
不等南希婼把话说完,沈若瑾按住她的肩膀:“朕自有应对之策,婼儿,相信朕。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帮朕照顾好泞儿。”
南希婼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温衡在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温府。
江望泞被关在坤宁宫偏殿,嚷嚷了半宿,让她没想到的是,无论是她的太后姑姑,还是大将军外祖父,全家人心照不宣,竟没有一个人来寻她。
这让她更加担心外面的情况了,央求着门口的侍女放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