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将纪言蹊手中的车帘吹落,与它一道落下的……
还有那刻意掩藏的晶莹。
什么深明大义、什么端庄大方,都是她装出来的,她舍不得啊。
脚步声渐渐靠近,她以手帕压了压眼角,没事儿人似的掀帘迎了出去,欢天喜地地接住了那兔儿灯。
“夫君比兔儿灯还好看。”
“惯会哄我。”
隔日,苏瑾珩领兵出征的圣旨就进了齐王府。
着齐王苏瑾珩,三日后领兵出征青州,收失地,诛奸贼。
纪言蹊跟着苏瑾珩一道领了圣旨,又客客气气地将宣旨的杨公公送上马车,这才侍候着苏瑾珩换了御赐的戎装。
这还是她第一次瞧见苏瑾珩一身戎装的模样,比起往日白衣胜雪的翩翩公子形象,如今的苏瑾珩多了几分少年的飒爽之气,意气风发,器宇轩昂。
纪言蹊伸手为苏瑾珩理着衣襟,盔甲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微微缩了下手,理着理着,眼睛就红了。
她又怕自己的情绪会给苏瑾珩带来负担,赶忙低头掩饰住了眼角的腥红,装模作样地扭头去寻桌上的腰带。
苏瑾珩也不是没察觉到纪言蹊情绪的变化,伸手从身后抱住了她,他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话语去安慰纪言蹊,一句话在舌尖缠绕了许久,最后只道:
“蹊儿,我会小心的,你别担心。”
纪言蹊睫毛微颤,眼泪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她努力挤出笑容,抓住了苏瑾珩置于她小腹前的手。
“我知道的,我知道夫君是个厉害的,但是我还是有些害怕。所以你一定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不要逞能,不要受伤,不要……”
一个“死”字在嘴里转了几转,终究还是觉得不吉利,没有说出来。
眼泪划过下颌落在苏瑾珩的手背上,他刚想要开口,又听纪言蹊补了句:
“一定要回来,一定。”
“好,我答应你。”
这句话,苏瑾珩说得异常清晰,一字一顿,似承诺又似保证。
得了保证,纪言蹊不敢再哭,吸吸鼻子擦了擦眼泪。
“瞧你,坏得很,非得让我出个丑不可!”
苏瑾珩哈哈一笑,毫无原则地认了错。
“是,都是为夫的过失。”
“青州水土素来养人,指不定小姑娘们出落得比京都贵女们还好看呢,跟那雨后的春笋似的,俏生生的。”
“哦?京中贵女还有比我家娘子还好看的?”
“噗嗤”一声,纪言蹊终究是被苏瑾珩难得的油嘴滑舌给逗笑了,掩唇道了句:
“明明是你惯会哄我才是。”
小夫妻这头正腻歪着,就听见外头又来了人,墨英敲了敲门进屋禀告。
“殿下,王妃,宫里又来了传旨的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