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付相思本来是该上个月回门报喜的,可因着胎儿尚且不稳,于是便在府中窝了月余。
这下胎位稳了,她就借此名义秉了老太太,说要回付府去看看。
纪老太太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立马让前院放了行,顺带还准备了些礼盒。
纪言蹊是扮做小丫鬟混在人群里出去的,两人一出门便直奔大理寺而去,而其余人则是驾车往付府去了。
付大人此时正好在大理寺当值,听到付相思的要求十分为难,付大人自然也是相信苏瑾珩清白的,可是他更明白的是现在有多少眼睛盯着苏瑾珩!
今日若是放了纪言蹊进去,自己也是要担责任的!
付相思见此情形,作势就要给付大人跪下,付大人爱女心切,哪里舍得付相思大着肚子给自己下跪,立马便松了口,唤人带纪言蹊进了天牢。
“至多半炷香的时间,还请朝华郡主莫要让老夫为难。”
“多谢付大人。”
天牢还是印象中湿冷、血腥、黑暗的模样,苏瑾珩一身白色囚服盘坐在草堆上,脊背挺得笔直。
他神色平和而淡然,就好似此时身处之地并非天牢,而是他惯常所待的清修之地般。
这就是苏瑾珩,温润俊美,如美玉一般,即便在这般落魄之时,他身上仍带着旁人不可企及的贵气,让人难以忽略。
狱卒不甚客气地一脚踹上了木栏,“嘿,有人来看你。”
粗鲁的碰撞声让苏瑾珩轻轻睁开眼来,原本平静的眼眸在触及到那个熟悉的人儿时,终是波澜骤起。
苏瑾珩没想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模样再次见到纪言蹊,谈不上颜面全无,但总归是没那么光彩的。
熟悉的场景,让纪言蹊想起了自己被冤弑母的那次,他们也是这般,隔着木栏遥遥相望。
只可惜那时苏瑾珩能够力排众议带她离开这片沼泽,而她却没有能力能够为他带来光明。
纪言蹊一言不发地站在木栏前,双手紧攥落于身侧,眼眸中涌出的水雾让苏瑾珩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
“蹊儿。”
沉寂中,倒是苏瑾珩率先开了口,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仿佛身处牢狱之人并非他一般。
“我该怎么做?”
询问之间,纪言蹊已然没有素日引以为傲的冷静,“云澈哥哥,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上你?”
“蹊儿,你相信我吗?”
“我自然信你!”纪言蹊答得颇为笃定,“不论如何,我都信你。”
苏瑾珩起身来到了木栏前,取出一张干净的方巾,动作轻柔地替纪言蹊擦着泪水,他笑得很轻,眼底的宠溺之意毫无半丝掩饰。
“蹊儿若是信我,那还担心什么,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我信你有什么用?皇上可信你?大理寺可信你?百姓又信不信你?”
纪言蹊说着又有些绷不住了,苦着一张小脸十分委屈,“你能不能和我交个底,到底有没有法子?你如今你被这样关在牢里,生死都是大理寺的一句话,你叫我如何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