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美梦,但荒漠环境恶劣,叶满星不晓得那沙尘暴还会不会卷土重来,所以便耐着性子一遍遍地喊着云烈。
叶满星说到这里,云烈也大致想起了哪些记忆,闷闷地应了一声。
“你昏睡了大半日了,都梦见了什么?”叶满星问了,又有些后怕的念了句:“我差点以为你醒不来了。”
“我好像穿过时光的走廊,瞧见了我的来生。”云烈方才还茫然的神色再次柔和下来,“来生我许会是个大将军。”
叶满星略略挪了挪身子,云烈便疼得龇牙咧嘴的,虽说动作上放轻了不少,但嘴上却是少不得打趣几句:“半死不活的大将军。”
听到这句话,云烈难得的没有反驳,而是低声道了句:“叶满星,你走吧,我怕是活不成了。”
“你说什么?”
“我的伤我心里有数,在这荒漠里根本没有活路可言。我走不动了,总不能连累你一起死在这茫茫大漠里吧。叶满星,哪怕活下来一个人也好啊,至少……人生可以少一点遗憾,不是吗?”
叶满星从未见过云烈这样,以往他一贯是纨绔自我的,像一团总是热烈的火,便是再不开心也是昂扬的姿态。
从未有片刻如今天这般,死气沉沉的,好似不再抱有期待和幻想。
“于你而言,什么是遗憾?”
“与亲相隔,挚友未愈,爱而不得。”
“所以更要活下来,云烈。”
叶满星说这话时,神色很严肃,“活下来,才能去与亲人见面;才能看见齐王殿下慢慢好起来;才能争取心中所爱。”
“叶满星,便是好手好脚的人,走出这大漠也很难,更何况我这般连路都走不动的人?”
“云烈!你走不动,我就背你。等我背不动你了,我们就爬,便是爬,我们也得爬回营地去。”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待我这般好?你不是最讨厌我的吗?”
“是,我不喜欢你,但你是为我受的伤,我从来不欠别人的。”
“叶满星,你是……马啊!”
“喂!云烈!你不领情就算了,犯不着骂我吧!”
“谁有功夫骂你!我是说有马!有马过来了!”
大漠里,女子扶着一袭血衣的男子爬上了马,自己则拉着马缰跟在马身侧一步步往前走去。
深深浅浅的脚步,朝着荒漠的那头落下了一条路。
另一头,驻扎在喀喇山的营地里,纪言蹊从睡梦中醒来,掀帘一看,外面新辟出来的校场早已开始了今日的操练。
这处校场是昨日苏瑾珩命人开辟出来的,他说边陲虽说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但并不意味着这是处逍遥自在的好地方。
此处苦寒,正因如此官兵们才必须强身健体,唯有身体康健才能保得一方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