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
“我有时候觉得,人生真不公平啊,他们生了我,所以便要决定我的一生。可他们生了大哥,却处处被大哥限制,就因为他是儿子,所以就要为他多考量。我也好、大姐也好,都只是为他铺路的棋子。”
张若晴说着又笑了笑,“其实我不排斥嫁人,甚至有些想早些嫁出去,至少这样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这座府邸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得我喘不过气来。”
纪言蹊向来都晓得张家两姐妹与父母关系并不亲善,却没曾想到竟有这样的缘故,张了张嘴想宽慰于她,却又不晓得该如何说才好。
张若晴大抵也看出了纪言蹊的意图,勾唇笑了笑,语气中不无坦然。
“言蹊,若是有人能为我赴汤蹈火,或许我还能奋力一搏。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一个人的出现,所以我也不指望什么一见钟情、生死相依的感情了,我现在只想找个能给我想要生活的男子嫁了。齐王殿下也好,旁人也罢,都可以。”
“若晴,不要将希望放在苏瑾珩身上。”
张若晴与纪言蹊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自诩还是知晓纪言蹊性情几何的,纪言蹊虽说素日里其他事儿多有跳脱之时,但涉及到这等皇家之事她是最严谨不过的了。
这般贸贸然议论皇室人员,还将其名讳挂在嘴边,怎么看也不像是纪言蹊会做的事儿。
所以张若晴惊讶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我说,不要将希望放在苏瑾珩身上。”
纪言蹊竟是半字儿没改的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便是张若晴也寻不着开脱的借口了,本想多问几句,可看着纪言蹊淡漠的神色,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纪言蹊也没什么心思多待,姐妹两个又聊了几句便告辞回府,等上了马车,人前掩藏的情绪才慢慢暴露出来。
说不上什么滋味,像是小时候祖母赏她的那个御赐珐琅匣子,即使自己小心珍藏,却还是被人发现后砸了个粉碎,偏生砸碎它的还是你最亲近的家人。
再委屈逢人不敢讲,御赐之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说不得、咽不下,心也就随着那四分五裂的碎片一同碎开了。
苦涩、无奈、痛心,种种情绪一同涌上心头,最终混杂为她逃避不开的大网,将她死死缠住。
沉碧见着纪言蹊情绪不佳,一路上都侍候得极为小心,驾车的家丁是府中新来的,尚不清楚底细,所以沉碧也没敢在路上谈论。
等沉碧扶着纪言蹊进了纪府的垂花门,刚想开口说话,就瞧见秀儿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小姐,大少爷今日喝醉了酒对梅儿就动手动脚的。您没在府里,半夏姐姐只好去寻了白姨娘做主,白姨娘……白姨娘刚说了两句话,便被大少爷掌掴了……梅儿羞愧难当,当场撞死了……”
秀儿年纪小,今日又瞧见了这样的事情,话一说完就嘤嘤地哭了出来。
“什么!”
纪言蹊一激动,差点没厥过去,纪择知简直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