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的瞬间,泪水险些落下,便是她极力压下,手臂也有些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
纪言蹊想,她此刻大抵懂得了“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的深意了吧。
对不起,云澈哥哥,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说离别。
过往你的好,一点一滴我都悉数珍藏于心,但是……
如果难受的话,没关系的,你可以只记住我坏。
以前都是你坚定不移地守护着我,那么,这一次便让我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吧。
“纪言蹊。”
听见苏瑾珩略显沙哑的声音,纪言蹊脚下一顿,便是不回头,她也能想象到他如今是何神色。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
“……”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苏瑾珩依旧端站在原地,看似平静的目光下掩藏着汹涛骇浪,你若仔细观察,便会瞧见他那绝望的神色中还坠着一丝渺茫的希冀。
他在等,他以一切作为赌注,赌纪言蹊不会真的想要“休”。
可他到底是赌输了,纪言蹊闻言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即便一切都平静得不见起伏,只有她自己知道……
听见他那句“我便休”时,就仿佛被利刃刺进了心脏,殷红的唇瓣在瞬间只余下了苍白,而那双素日灵动的眼里,如今也溢满了悔恨和悲痛。
也罢,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纪言蹊独自一人先归了队,众人见两人没一道回去,心里便已有了计量。
苏瑾珩比纪言蹊预计的回去得要晚,一回来便面色不虞地进了马车,便是澄明追着关切了几句,也没得半点好脸色。
人齐了,大家便又一道上了路,快马加鞭的直至半夜一行人才走出平廊县地界,大家原本准备继续赶路的,却因一件突发事件而就地休整。
苏瑾珩许是白日里受了凉,半夜里突然发起热来,急得澄明团团转,恨不得飞回京都去将御医抓来才好。
好在苏瑾珩身边的旷达乃是暗卫出身,而暗卫的训练内容里包罗万象,其中便包括简单的医理。
纪言蹊坐在马车里瞧着外面忙成了一锅粥,便觉得身上披着的那件儿披风越发沉重,几欲抬脚出去,终究还是被理智束在了车内。
既然做了决定,畏首畏尾只会叫两人都难做而已。
这夜纪言蹊虽未前去探望,可也几乎是整夜未眠,一直都在关注着外面的风吹草动,略有动静便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深怕错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