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姑娘是个胆子小的,事发之后裹着件儿衣服就跑了,怕自己这一说会影响两家的关系,于是便将这事儿瞒了下去。
直到最近那二姑娘觉得身子不适,找了大夫来瞧,发现怀孕了这才没把事情继续瞒下去。
这不,沈家主母直接找上了纪家,虽说前些日子晏踏枝代掌中馈,但纪择知毕竟是俞闲月的儿子,更何况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儿,于是晏踏枝便将这事儿悉数交给了俞闲月去商讨。
俞闲月左右还是带了些偏袒心思的,与沈家主母好一番周旋,最后的结果是俞闲月自个儿贴彩礼钱重金迎娶那二姑娘入门做纪择知的贵妾。
据说一开始沈家主母是不同意的,但这事儿虽说是纪择知犯的错,但终究影响的还是她们沈家姑娘的名声,更何况……
若是这二姑娘未婚先孕的事儿传了出去,沈诗秋这嫡出娘子走出去也是要遭人的唾沫星子淹死的。
听闻,沈家主母之所以会点头,最大的缘由是沈诗秋。
也不晓得俞闲月同沈诗秋说了些什么,沈诗秋竟然亲自回了趟沈府,跪在沈母的面前求母亲同意俞闲月的提议。
还说了什么姐妹同侍一夫,互相之间还有个帮衬,怎的都比旁人来的要好。
几番权衡下来,沈家主母还是含泪同意了下来。
于是乎,这件事儿最后就以俞闲月操持着将那沈家二姑娘迎入府里,彻底画上了句号。
结果那二姑娘一入门,俞闲月便气得吐了口血,自此病得越发重了。
这场战役表面上看是俞闲月赢了,可府里的人都知道,俞闲月不过是撑着面子硬生生地抗下来罢了,要不也会非得等将二姑娘接入府后才倒下了。
“大少爷真是荒唐!”说到这里,沉碧又忍不住为那沈家二姑娘打起了抱不平,“可怜了那沈姨娘,好好的黄花闺女最后竟是落了个与人为妾的下场!”
“大哥哥荒唐是真。”纪言蹊慢条斯理地品了口茶,摇摇头感慨到:“可这沈家二姑娘的可怜却不一定。”
“为何?”
“她既然有胆子将这事儿的前半段瞒下来不报,为何后面却不干脆咬牙流了这个孩子?若是这般,左右旁人不知道,日后还能好好地嫁个人,不好吗?”
纪言蹊这一问,倒是将沉碧问倒了,抓着脑袋半晌也答不上来,最后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只好作罢。
折腾了一天,纪言蹊也有些乏了,于是笑着戳了戳沉碧的额头,“沉碧可莫要这般忧愁了,小心愁成个小老太婆!好啦,快些侍候我梳洗吧,明日我领着你去大哥那儿逛逛,安抚安抚我那可怜的嫂子,也好会会那位刚入门的沈姨娘。”
纪言蹊第二日为了去沈诗秋房里,特意起了个大早,早饭也没用就出了门。
等她收拾齐整去到沈诗秋房里时,沈诗秋正在跪坐在地上,拿着书本往火盆里丢,腥红的火焰里依稀还能瞧出《女诫》的字样。
一身蓝灰色衣裙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未施粉黛的脸苍白得近乎病态,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风韵。
“大少奶奶,五小姐来看您了。”
贴身丫鬟小声提醒了沈诗秋一句,可她却好似没听见似的,继续着手上动作,高高的火焰挡住了脸上清冷的神色。
纪言蹊叹了口气,冲丫鬟们挥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奴婢去给少奶奶和五小姐准备早点。”几个丫鬟面面相觑,瞧着沈诗秋没有拒绝的意思,也就依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