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瞥了她一眼,“什么药我都喝?我跟你们国师大人有仇,他给我煮砒霜我也喝?”
另一个婢女言道:“奴婢去禀报国师大人。”
李暮霭在房里等了会儿,夏侯煜没回来,不过婢女带回了药方,想来是夏侯煜准许的。
她看了一眼,如今毒性已在她体内蔓延,脏腑皆虚,大夫没瞧出来秘药的毒性,开了一堆补身子的药,哪儿哪儿都补,药材用得倒也齐全。
药不对症,但也没坏处。
李暮霭把剩下的药喝了,翻身躺下,不再与她们说话。
她需要养精蓄锐,也需要静下心来思索她该怎么办。
李暮霭在休息,两个婢女仍守在房间里,傍晚时分,见李暮霭醒了,给她备了热水沐浴。
她刚下床,两人便要上来服侍她宽衣。
李暮霭往后小退了半步,“我不是当主子的,沐浴不习惯别人伺候,你们不肯出去,就到屏风外等。”
婢女无奈,只能照办。
李暮霭宽衣,露出了脖间的玉坠,这东西不能让她们看见,她留心着外面,两个丫头还算规矩。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暮霭见窗外有不少晃动的光亮,是侍卫们举着火把在巡视,可见外面的守卫有多严。
李暮霭沐浴更衣完,婢女又摆了饭菜,没过一会儿夏侯煜来了,来陪她吃晚饭的。
一桌子都是素食。
李暮霭和夏侯煜对坐在桌旁,他们上一次如此还是在颐华宫里。
这间屋子远不如颐华宫宽敞富丽,而她也不如从前光鲜,但夏侯煜却一改当时的落魄,成了卫国只手遮天的人。
李暮霭看向旁边妆台上的铜镜,此时的她披着头发,不止素面朝天,脸色还差,病恹恹的,整个人瘦得都快脱相了。
夏侯煜替她夹了菜放到碗中,“我记得你的忌口,这些饭菜你可以放心吃。”
“你费这么大功夫,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将我劫来,是为什么呢?”李暮霭泛白的脸上浮出笑意,自答道,“你喜欢我?即便我成了这个样子,你也喜欢?”
“我对你有恨,也有愧,亦有喜欢,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夏侯煜淡然一笑,摊手道,“我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
“你我之间是理不清,我敬过你,也憎恨过你;我救过你,也毁了你;你利用过我,最后我也利用了你,恩恩怨怨,实难道清。”李暮霭端起茶杯,十分见外地问,“我是应该叫你王爷,还是国师大人?”
“叫什么不打紧,理不清,分不清,不如重来可好?”夏侯煜仍笑着,神色却添了些认真,沉眼给自己斟了杯酒。
李暮霭故作不解,“重来的意思是?”
“你逃不掉了暮霭,不如将一切放下,留在我身边同样少不了你的荣华。”
“我若说我放得下,你信么?”李暮霭轻笑了声,“我自己都不信,王爷何必自欺欺人。”
夏侯煜默然饮酒,他当然知道她做不到轻易放下,她若能一口答应反而是另有谋划,是在骗他。
他放下酒杯打趣:“你比谁都懂既来之则安之,也很会逆来顺受,当初他那样苛待你,你尚且能舍我而选他,如今要你放下旧怨,你便做不到了?”
李暮霭扯了下嘴角,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