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霭接过弓才发现,他的御弓好沉,她连举着都费劲,拉着更费劲,好不容易盯准了一只飞鸟,箭射出没多久就往地上栽去,连根羽毛都没蹭到。
她果然不是这块料,看向夏侯沉的时候,见他唇角还挂着笑。
“好笑么?”李暮霭把弓塞给他。
“练好箭术非一日之功,回头我再慢慢教你,先去走走。”
夏侯沉将弓给了侍卫拿着,先行上马,再拉了李暮霭坐前面,命随行的人退回大营等待,只与李暮霭策马往前跑去。
穿过树林,前面是一片原野。
疾风迎面擦过,耳边皆是风声,也勾起了她发丝冉冉的香。
夏侯沉怕李暮霭受冷,将她护紧了些。
骏马踏上一片小丘后慢了下来,这儿是原野上的高处,能将周围风光一览无余。
立冬已过,草木枯黄,正值日落时分,漫天余晖洒下来,原野上更是金灿灿的一片,蔚为壮观。
李暮霭回头望了望他,“我听柳总管说,你从前不喜欢狩猎。”
夏侯沉应道:“不是不喜欢狩猎,而是不喜欢跟着先帝,他不想见我,我也无心奉承,人都走了,宫里反而清静,如今我觉得日日待在宫里是闷,出来走走也好。”又言,“明年我想带你去西疆看看,那儿秋来的风光甚好。”
李暮霭好奇:“西疆不是挨着卫国吗?去那儿作甚?”
她知道他不喜欢享乐,断不会只为了看个风景跑那么远。
提到卫国,她想起给卫国的国书已送走多时,还不知道国书上都写了些什么。
“之前君上你给卫帝开了什么条件?”
夏侯沉淡淡道:“没什么,欣州赈灾花了不少银子和粮食,这笔账朕得让卫帝替朕加倍补上。”
“哈?他肯答应吗。”李暮霭一笑,“你是不是又派兵去吓唬人家了?”
“区区一个卫国,何须派兵,上个月朕派了个武将过去练兵,随后老卫帝就病了,至今卧床不起。”
“明年你去西疆……”
夏侯沉踢了踢马镫,让马慢慢往前走,接了她的话:“今年不宜对卫国开战,等他赔的银子生了银子,朕再收拾他,而明年正好是个绝佳的时机。”
“绝佳的时机?”
夏侯沉言:“老卫帝病重,他的六个儿子盯着皇位,各个都不安分,他一死,卫国必有内乱,不管最后是谁即位,明年的卫国都是一堆烂摊子,好比先前的大凌,朕跟夏侯煜内斗,大凌政局不稳,朕也曾怕诸国会趁虚而入,所以朕登基之初才先发制人,钳制住了梁国和南邺。”
“所以你往南疆派兵,不是因为生气想打大邺,而是想找个由头镇住大邺还有盯着摄政王?怪不得你什么条件都没提,我们君上说送个质子过来,你随口就应下了。”
夏侯沉低头看着她,“不生气?若非时局不允,朕一定去凤京当面问问你们长公主!”
李暮霭喟叹:“长公主是求药心切,不是偏帮你小叔,若知道你也肯给,大邺定不会来搅合。”
夏侯沉目视前方道:“如今朕成全了她,朕就等着看看,她是否真能得什么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