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客栈。
夏侯煜站在二楼客房窗前,看着仪仗从下面过去,眸底一片晦暗。
裴庆从外面回来,拱手言道:“王爷,新任知府说他忙着接驾,公事繁忙,无暇赴王爷之约。”
“君上都没打算在临川停留,他接什么驾?”夏侯煜淡淡言道,推脱之词罢了。
“傅将军派了两个人来,说有东西要给王爷,人就在外面。”
夏侯煜走回桌旁坐下,让他把人带进来。
两个穿着劲装的男子随裴庆进了客房,他们手里各自捧着一个木箱子,外面包着黑布。
一人道:“王爷,这是给王爷的东西。”
“何物?”
他们将箱子放到桌上,拆开黑布,打开箱盖……
一股恶臭霎时间充斥了整间客房,令人作呕,夏侯煜几近窒息。
夏侯煜立马用衣袖掩了口鼻,强忍着不适看向箱子里,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片片肉,肉上带着发黑的血,已然腐败,散发着阵阵恶臭。
裴庆斥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将这等秽物拿到王爷面前!”
送东西的人面不改色心不跳,肃然道:“王爷息怒,君上已经查出,洗劫船队的水匪并非水匪,而是一个江湖帮派,不知是落草为寇,还是有别的缘由,竟做出如此恶行,连累王爷和姑娘流落山野九死一生,君上已下旨将他们就地凌迟,让我等来给王爷复命,好让王爷安心。”
夏侯煜一手撑着桌子,胸膛猛烈起伏着,除了不适还有别的情绪,扭头不去看那些恶心的东西,厉声道:“拿走!”
“我等虽是傅将军麾下的人,但旨意承于君上,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王爷岂有不收之理?”来人行完礼,退出了客房。
裴庆急忙把东西丢了出去,可屋子里仍是恶臭扑鼻,不少客人都聚到门口来看,掌柜的也找了过来。
裴庆摸出一锭银子才将掌柜的打发了,匆忙关上门。
夏侯煜撑着窗框深吸了几口气,眸色阴鸷。
裴庆沉下眼道:“王爷,洗劫咱们船的是趁火打劫的水匪,君上不提水匪,偏提了那帮江湖人。”
“他已经知道了。”夏侯煜神色严肃,不然他怎会送那些东西来给他添堵。
“可君上是怎么知道的?”裴庆不解。
那群人里只有几个管事的清楚这场交易,已被他灭了口,其他喽啰落到傅将军手里,顶多只能交代来历,供不出王爷。
夏侯煜沉默不语。
知道也好,猜的也罢,他都不怕,反正夏侯沉对他的猜忌多的是,不缺这一条两条,他担心的是别的事。
胤安,皇城。
一别数月,天灾已解,中秋将至,李暮霭走在宫闱里,只觉到处都一片祥和。
夏侯沉一回来就去了长钦殿,召来几个大臣,过问近来朝中的事。
李暮霭回到紫极殿,去偏殿瞧了瞧,
床榻上是空的,她的枕头被褥还在夏侯沉寝殿里。
这个地方她已经不怕了。
李暮霭言道:“阿六,回头帮我把东西搬过来吧,我还住这儿,就不去打扰君上了。”
阿六回话:“君上的意思是让姑娘继续住正殿,不用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