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煜不再言语,眼底凝着一层郁。
裴庆知道主子为什么不高兴,但他不解:“王爷之前明明拿定了主意,为何这次回来之后……”他顿了顿,沉眼道,“属下斗胆,即使王爷变了心意,也应离她远些,她的眼中只有君上一个主子,她若真在意王爷,王爷病了多日,怎会不闻不问。”
“用不着你多嘴!”夏侯煜沉默片刻,补话,“让府衙的人好生照顾,不得亏待。”
“他二人这几日不在府衙。”
夏侯煜眉宇深锁,“不在府衙,去了哪儿?”
“忙着办君上的交代,去诸县赈灾,替君上笼络民心。”裴庆神色严肃,“王爷,如今的局势对王爷大不利,胤安城也生了许多变故,那群水匪真该死,见夏无念他们的船出了事,便吃了熊心豹子胆,趁火打劫,劫了王爷的船!”
夏侯煜置若罔闻,徐徐言道:“若暮霭回来了,即刻告知本王。”
裴庆称是。
七月初六,李暮霭和夏无念回到欣州城,见街上的行人比之前多了,但是大灾过后,百姓们脸上都显疲态,也很麻木。
一座城,死气沉沉。
街边的商铺仍关门闭户,欣州想要恢复繁华不知还要多久。
李暮霭骑马在城里转了转,问旁边的夏无念,“夏大人,你觉得有什么法子能让欣州尽快回到从前?”
夏无念笑了声,“你忒看得起我,我是个武将,治世是文官和君上该操心的事,你得去问府衙那群人,或者回去问君上。”
李暮霭转到城南护城河边上,这儿有一大片荷塘,里面的荷花亭亭玉立,舒展怒放,景色甚美。
她在欣州看多了脏恶的,这是她近来见到的最美好的东西,这片荷塘仿佛也是城中唯一没被灾情祸害的地方。
李暮霭下马,在塘边站了一阵,心里都畅快了不少。
一座长桥延伸至荷塘深处,那儿有一方宽广的石台,雕成了莲花的形状。
李暮霭见旁边有个老头在歇气,上前打探道:“老人家,那是做什么的?”
“这地方叫十里荷塘,周围遍布歌舞坊,以往每年七夕节,歌舞坊会派最好的舞姬上去跳舞,这是我们欣州城一年一度的盛事,今年怕是瞧不见咯。”
李暮霭望着荷塘,无缘一见,是可惜了些。
下午。
夏侯煜的病已经好全,听闻李暮霭回来了,正和官员们在二堂说话,他也打算过去瞧瞧。
院子外,两个大夫正交头接耳。
“李大人又送来几株上好的山参,可以给王爷补身子,这次咱们也瞒着,不告诉王爷?”
“当然,裴大人不是说过吗,但凡是李大人送来的东西,咱们只管接下,随咱们处置,反正不能让王爷知道。”
“李大人之前送来的药都是上好的药,我都给王爷用了,但没告诉王爷是李大人送来的。”大夫叹道,“这次也照旧吧。”
“不提李大人就对了,那日李大人要给王爷看病都被裴大人拒之门外,可见王爷不待见李大人,咱们瞒着不打紧。”
夏侯煜的眉头已然紧拧,“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