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们胡说，大唐皇帝已经快老死了！”当值的守军旅率被吓得心惊胆战，一边小步后退，一边高声反驳。“射死他，射死他，他们总计也没几个……”
一支羽箭凌空而至，将他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胡子曰收起骑弓，拨转战马，贴着鹿砦的边缘再度从容而去。
更多的羽箭落下，将另外七八名守军射倒于地。紧跟在胡子曰身后的弓箭手们，射过一轮之后，不肯恋战，追随他的身影远离鹿砦。
中箭的旅率手捂喉咙，倒下血泊里翻滚挣扎。挺过了新一轮打击的守军士卒，却谁也没功夫蹲下来，结束他的痛苦。
“天兵，他们是天兵！”一名老卒，忽然从胡子曰策马持弓的身影上，联想到了灵魂深处的某段记忆，丢下角弓，撒腿就跑。
“天兵，天兵来扶婆润即位了……”周围的士卒们，顿时信以为真，一个接一个尖叫着掉转身
“回去，回去，哪来的天兵？受降城那么远，唐军根本赶不过来！”今晚当值校尉，终于带着上百名亲信，匆忙赶至。堵住溃兵们的去路，大喊大叫。
几个跑得最慢的溃兵迟疑着停住脚步，扭头回望。却看到，先前离去的那支马比人还多的队伍，竟然又掉头扑至。
马背上的骑兵们，手臂齐齐前挥。数十支铁飞抓拖着绳索从半空中落下，掠过先前破坏出来的缺口，抓住内层鹿砦，将其一支接一支从泥土中拔出来，拖曳着远去！
“咯咯咯……”两座被胡子曰点燃的箭楼，发出巨大的声响。烈焰在楼顶跳动，将其彻底变成了火把。
而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却在火光的照耀下，列队冲向了鹿砦被扒开的缺口处。整个队伍的正前方，一杆羊毛大纛随风招展。
大纛下，前任可汗吐迷度之子婆润，手持长缨，身体也挺得如枪杆般笔直。
“竖长矛，竖长矛封堵缺口！”刚刚赶至的守军校尉，被马蹄声吓得头皮发乍，挥舞着横刀大喊大叫。
缺口不宽，充其量只能容四匹马并肩通过。而他身边，好歹还有一百多名弟兄。只要鼓起勇气拼命，不难拦住对手的去路。
然而，他却高估了自己这边的军心。
看到婆润带领上千名骑兵，冲向鹿砦的缺口。守军原本就低到了极点的士气，瞬间雪崩。
“天兵，天兵扶婆润来继承汗位了。”几个刚刚停住脚步的溃兵，嘴里再度发出尖叫，撒开双腿，带头逃命。
“婆润回来了！”
“天兵来了！”
“天兵来扶婆润可汗登位了！”
……
四下里，叫声此起彼伏。原本就对乌纥篡位不满的回纥将士，和原本对婆润心存愧疚的回纥将士，果断加入了逃命队伍，任谁阻拦都阻拦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