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先是点点头,而后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你的伤心事,你说一次怕是就要难过一次,我不愿你难过,你还是莫要说了。”
冉月微微勾了勾唇,替周儒擦去残留在眼角的泪,轻声道:“阿儒,你听我说完吧。”
“好。”
既是她想说,周儒便不再阻止,静静坐在一旁听她讲述。
“那日,我祖父趁乱将那本记录下各种绣法的书塞在我怀里,把我从密道中送了出去。”
“我一个人,穿梭在密道中,密道里阴暗无比,我根本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走着,终于到了出口处,却发现那里早已有了两个人在那守着。”
“长剑寒光一闪就朝我砍来,是师父从天而降把我救了。”
“过了几日师父带我回去看时,我家已然被大火烧毁了,只余一片灰烬。”
“池词家同样如此,池词应是比我的印象更深,那年她已有五岁,所有的一切她都记得。”
“之后我们便一直同师父住在山上的寺庙里,师父教我们读书明理,教我们习武,那段时日算是这些年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了。”
“本以为我们能就这样长大,而后去给我们家报仇,但我八岁那年,狗官得知了我和池词还活着,那本绣法也藏在我们身上。”
“他带着一队官兵上山,以寺庙作法损害国运为由,要将寺里的人全都抓去,除非师父能交出我和池词。”
“但师父宁死不从,最后狗官叫人乱箭将寺里的人全都射死了,包括我的师父。”
说到此次,冉月忍不住又攥紧拳头,周儒连忙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只见她的双手手心已有四个鲜红色的月牙形状的伤口,伤口流出的鲜血都渗进了她的指缝中。
周儒爬下床从冉月的包袱中翻出了几个瓷瓶,这是冉月特意备着的药,是怕周儒若是之后伤着了不能及时擦药。
拿了瓷瓶,周儒坐在床沿,将冉月的手摊在自己腿上,倒出药轻柔地涂抹在伤处。
低着头细心涂药的周儒仿佛周身镀上了一层暖光,他的语气中含着不少关心,“冉月,你不要伤害自己,你如此这般,只会疼了自己,我……我也会心疼的……”
冉月身上地位寒气渐渐散去,眸中染上些许笑意:“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也会心疼我?”
周儒细细地“嗯”了一声。
而后他又道:“你家出了这档子事,你该是极其厌恶官府之人的吧?”
“”冉月没有否认,“对!”说着,她又下意识想攥紧拳头,周儒眼疾手快将手掌放入她的手中,冉月触及到周儒温热的手背,她急忙将力道卸去。
她略带责备:“你将手放到这里做甚?若是我方才一时没有察觉,你定是要受伤!”
“你不会的。”周儒笃定道。
冉月觉得有些好笑,又似是暖到了心间,问他:“你怎知我不会?”
周儒继续垂头为她涂药,脸颊两侧微微发红,“我也不知我为何会这般确定,但我就是知晓你不会,你……舍不得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