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都看出这小脑瓜的想法,好笑的摇摇头
闻沐之看向闻泠之,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开给对方披上
“这大氅虽然有点沉重,但是好在暖和,别总日呆在府里不出去,偶尔出去走走,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闻泠之觉得自己这二十来年,属今天受到的惊吓唯最,不过这样的惊吓他喜欢,好像儿时那个可爱的弟弟又回来了,点头应着,手下感受着大氅里的温度,他好像体会到了,小八今日的快乐一般,也不自觉的嘴角淡笑起来
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闻沐之为了掩饰这一刻的不自然
“木一,让人抬了轿撵过来给二少爷”
这大氅的重量他知道,要是让他二哥就这么跟着自己走到院外,还没等到院门,就要去喊姚老快来救命了
待到几人坐好后,木一慢慢赶着马车往城北驶去,闻雨之第一次和自己三哥出门,原本好动的年纪,生生坐在那拘着自己不要乱动,又好奇的想趴在窗口看看走到哪里了,为了按捺住自己,只能把自己的小手悄悄压在屁屁下面,这样总不会控制不住自己了吧
袁笑笑看着他这小样,在一旁偷偷捂嘴笑,看到闻沐之看向她的目光后,嗔了他一眼后,掀开车窗帘的一角
“小八,快来看,外面有不少赶车回来的人呢”
闻雨之听到袁笑笑叫自己,抬头看了眼他三哥,见三哥没反对,也赶紧趴过去
“我看看,我看看,这车上装的都是什么,看着好大一堆,……”
车上剩下的两兄弟这一路上就听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不怕冷的趴在窗口叽叽喳喳聊着在他们认知里,无聊的傻话,车子一路行驶到了城北,外面的街景也变了样子
好似成片的贫民窟一般,街道狭小,只能勉强通过一辆马车,外面有孩童穿着破旧的棉衣在那跟着马车奔跑,因为很少有车会来这边,所以导致不少人家听到声响都出来观望,从他们穿着同样单薄的棉衣,补丁又补丁已经看不出棉衣原来的颜色,眸子里可以看出疲惫和辛酸,还有小心的防备
莫名的让车上几人觉得压抑,黑虎城里的居民在辽东这片也算是过得富庶一些的了,这些老兵及其家眷都过得这般不堪,那些远离这里的人又是什么样呢
马车停在一户低矮的小院门前,木一放好扶梯,搀扶几人下车,跟随马车同来的方舟赶忙去拍门叫人
低矮的小院内沙哑苍老的声音伴着时不时的咳嗽声传来
“来了来了,别敲了,再敲门就掉了”
院门开开,一个头发苍白,皮肤都耸拉下来的老人步入大家视线,望着眼前几人细细瞧了半响问道:“你们是谁啊,来这里找谁”
一旁的方舟笑着走到老头身前,嬉笑的看着老人:“达叔,你看看我是谁,咱们进屋坐会再聊吧,这天寒地冻的,你老也不能说连口水都不给吧”四周不少邻居都探头往这边看来
达叔看着从一旁走过来的小子,笑骂道:“是你这个臭小子,来就来了,你躲后面也不吱个声,快进来吧,屋里地方小,你们都别嫌弃”
转身领着几人往里走,走在后面的方舟看着木一已经把院门带上,守在外面,便跟随几人进到屋里
几人打量着屋内环境,只有用泥土简单垒的一个炕,边上一张缺了一角的炕桌,还有一把有些年头的椅子外,地上的炭盆瞧着有些时日没有烧过炭,伸手摸了下炕,发现只有一点余温的热,这也应该是昨夜烧过,白日里就没再生火吧
达叔看着进来后就只四处看着几人,拉了拉着方舟的手问道:“你这是带了?”伸手指了指王府的方向
方舟对着达叔点了点头,暗示就是他想的那样
见几人看向自己,达叔连忙说道:“不知道几位过来,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坐的地方,这炕我刚擦过,你们不嫌弃的话,就坐那吧”
闻沐之把小八抱到炕沿上,让他同几人一般坐在炕上,看着对面站着的两人道
“你们也坐,别都站着”
方舟扫了一圈,就一把椅子,让达叔坐着,自己找了块木墩坐到了一边
闻沐之见身边几人都不说话,只得自己开口介绍着
“老人家,你不要紧张,我是王府的老三,这是我二哥和八弟,旁边这位是我们朋友,这次过来是想看看大家如今生活的怎么样,有什么难处没”
袁笑笑在一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开场白可不咋滴啊,有没有难处,这不是进来一打眼就看出来了么
闻沐之也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尴尬的摸了下鼻子,他听说过这些老兵大部分居住在城北,也知道这片大概环境不好,但是他没有想到是眼前这个样子
达叔低头沉默着,想了想,缓缓抬头看着眼前几位道
“前两年,我们多少还能混个温饱,这两年因为城里的百姓越来越多,商队来往和暂留在这的人也多了起来,内城里,地方就那么大,官府就想把我们移出内城,不少人糊口的活计都是在内城,更是家也在这,虽然破败,但是也是有个自己的窝,官府见大家都不动地,就开始打压我们,想断我们活计,逼着我们迁出去,这是要逼死我们啊,我们也是为咱们辽东拼过命的,朝廷不知我们,但是辽东王不会不知啊”
闻泠之看了眼闻沐之,这事他不之情,但是自己多少知道点,所以听到他们要招工,才会提了这样的建议
“达叔是吧,将你们移到外城这事,我父王确实知道,但是据我所知,外城是给你们划分了地方,而且房屋也是修葺好的,直接到那边也要比蜗居在这样的房子里好上不少不是么,何况那边也是有不少店铺招人,找份糊口的活,总不至于比在内城还难吧”
达叔原本低垂的脑袋,听了这话立马抬起,语气也一改之前的哀叹,大声质问着
“我们到想直接搬到新房子里,官府哪里肯让我们白住,一套这样的小院,需要缴二十两的银子才可以入住,我们上哪里弄钱给他们,多少人家的劳动力战死杀场,到现在连个抚恤金都 没有给的,如今还想在我们身上刮地皮,良心呢,你们辽东王府的良心呢,对得起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么”
达叔双眼通红怒视屋内的几人
闻泠之看向闻沐之投来的询问目光,轻轻摇着自己的脑袋,这事他也是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