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男人伏倒在地，一双眼睛似乎死死瞪着自己。
死不瞑目。
莫子丞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吓得愣在那里，手脚冰凉，心底恐惧滋生。
王婆子的喊声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莫子丞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没人会相信他的。
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如果被人抓到，他一定会被送官。
即便他什么都没做。
因为那碗米粥，的确是他亲手从锅里盛出来的。
百口莫辩。
那个家，他已经回不去了。
他拼命地逃，一路东躲西藏，见人就跑，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白天躲到山林里，晚上再沿路乞讨一些吃食，唯一的伙伴就是那只火灵鸟。
陪着他一起风餐露宿，火灵鸟也愈发虚弱。
一人一兽，都还只是个孩子。
莫子丞抱着火灵鸟躲在农户家的猪圈里，将小小的脑袋埋入它颈窝：“暴暴，对不起，又让你挨饿了，等明天，明天我一定可以弄到吃的！”
“咕咕咕咕……”
火灵鸟暗暗使力，周身光晕流转，小小的身体里暖流涌动。
莫子丞周身寒意被驱散，皱着鼻头的脸渐渐放松下来，缓缓睡了过去。
偶尔也会遇到好心人，愿意给他一些剩菜剩饭。
但大多时候，都会被人满脸嫌恶地驱赶。
就好比今晚，大老远就闻到了这家高门大户里传来的饭菜香。
他已经饿了两天，只喝了几口溪水，很久没有进食了。
两条腿虚弱地直打摆子，竟是站都站不住了。
反正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不如铤而走险，搏一搏生路。
他正准备从狗洞里偷偷溜进去的时候，身后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孩子，你是不是饿了？”
那声音饱含关切，一瞬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养父，那个总是慈眉善目，甚至教他读书写字的男人。
养父原本也是个有抱负的读书人，若不是总缠绵病榻，又被自己媳妇的弟弟拿祖上基业抵债，或许中年也不至于这般穷困潦倒。
还要日日忍受小舅子的辱骂。
死后却连一开口薄棺都买不起。
想起那个一生行善的养父，莫子丞心里泛出一股酸涩。
为什么这么好的人，却没有一个好的下场呢？
莫子丞不明白，也想不通。
“喂，孩子，你怎么不说话？”老者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在他以为这孩子是个哑巴时，就听到一道低哑的嗓音。
连日的折磨，天气又冷，莫子丞嗓子早坏了，还得了风寒。
声音粗嘎如拉风箱。
“爷、爷……你有吃的吗？”
莫子丞嗫嚅着低下头，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露出脚趾头的鞋子。
“来，我这有块面饼，给你吃。”
老者从自己打了补丁的衣服兜里，掏出一小块还带着自己体温的饼给他。
莫子丞感激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着，边吃边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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