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不等三人反应,温乔已经拿起手机给古渊拨去电话。
那边嘟了两声便接起,手机传来古渊的低沉声音,“怎么了?”
温乔直截了当,“店长,你怎么派了三个同事过来?”温乔不好用“保镖”二字,这样会显得身份高低差距,但他们之间本就没有身份之差,都是给店长打工的。
古渊那边沉默数秒,数百种说辞在他的脑海疯狂闪动,最后他竟心虚地选择了最蹩脚的那个,“酒吧最近新招了一批安保,他们现在在试用期,便宜你了。”
轮到温乔沉默,古渊猝然心慌,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应该说最后一句,把她惹生气了?
有时真恨自己这张跟他的中文一样蹩脚的嘴。
古渊甩了甩双手上还带有温度的鲜血,那不是他的血。
他正想为自己找补,温乔先开口。
她说道:“那店长你也不能这么资本家,现在几点了,你还让他们加班。”
古渊顿了一下,轻笑出声,“你是不是忘记现在才是我们酒吧的营业时间。”
对哦,温乔才想起自己今天请假了,该不会头被撞傻了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古渊追问道。
温乔想到应该是郝浔安跟店长请假的时候跟他说了自己受伤的事情,如常道:“时运不济,遭遇意外。不过我没事,明天照常上班。店长你就让他们下班吧,我这边不需要那么多同事护着,况且我老公也安排了人。”
闻言,古渊的蓝眸暗了暗,她的身边不缺他。
他回道:“好,那就按你说的,你把电话给他们。”
温乔听话地把手机递给“老父亲”。
几秒后,“老父亲”恭敬地回话:“是,三少。”他把电话还给温乔,并说道:“温小姐,三少有事想跟你说。”
温乔接过电话,“店长,什么事?”
古渊语重心长地道:“你不用着急上班,我批你一周的病假,带薪的病假。头受伤不是小事情,养好身体再回来上班,钱赚不完的。”
他要亲自手刃背后指使的人,刚刚有了新的线索。
牵扯到意想不到的人。
温乔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明亮,带薪的!病假!一周!
她难掩心头喜悦,“谢谢店长,病假应该不影响这个月的工资吧?”
古渊能感受到她的开心,爽朗地道:“不影响,还会把WSET的学费还有辅导费,以及你昨天上岗的提成都发给你。”
“WSET的教材我到时找个时间拿给你,托勒说要我好好监督你学习,希望在他回来之前,你已经掌握了level 1-3的课程。”
温乔连声道谢后边跟古渊挂了电话。
-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破碎伤感的哭喊声爬满整个走廊。
郝浔安牵着罗瑞西快步走向训室。
两大一小在灯下。
站在平日会诊小方桌前的温时祺瞬间看见自己想见的人,立刻小跑越过旁边的姜萌和另一值夜老师郭家桐,抱住罗瑞西。
“哥哥,哥哥……”
罗瑞西在弟弟奔向他的时候,已经甩开爸爸,双手抱住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粘豆包。
“弟弟不哭,哥哥在这,哥哥来了。”
罗瑞西轻拍温时祺的背,自然而然地像温乔安抚他那样,给弟弟顺背。
温时祺在罗瑞西的怀抱里渐渐收了哭声,小手紧紧抓着罗瑞西的衣服。
郝浔安看见兄弟俩如此合拍,唇角勾起弧度,伸手在温时祺的小脑袋上摸了两下。
温时祺很安静地受着爸爸的安抚。
姜萌见温时祺停下哭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谢谢郝先生,还有瑞西小朋友,这么晚还赶过来。时祺的情绪有些反常,平日画画、看书和拼模型积木今天都搬到中间这张小方桌上,而且能感觉出有些低落。”
“今晚洗澡和睡前准备都没有按照习惯进行,一直哭喊叫‘哥哥’,引导的方法试了很久,他不允许我们靠近更不允许我们触碰。不好意思,我们实在没办法所以打电话给时祺妈妈。”
郝浔安淡声道:“没事,谢谢各位老师对时祺的照顾。”
姜萌随即道:“郝先生别这样说,照顾时祺是我们的责任,况且时祺是一个可爱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你们先坐吧。”
说着,姜萌给郝浔安和罗瑞西搬来两张板凳。
温时祺在罗瑞西的衣服上蹭了蹭鼻涕和眼泪,罗瑞西跟郝浔安一样都有洁癖,但他并不介意弟弟这样做。
粘豆包把鼻子都哭红了。
罗瑞西抬头问郝浔安:“爸爸,我们可不可以带弟弟回去?妈妈应该很想弟弟。”在车上,郝浔安跟罗瑞西说了温乔不舒服的事情。
温乔叮嘱郝浔安不能说受伤,说不舒服,怕把孩子吓着。
郝浔安亦有此意,因为他看到温时祺对罗瑞西产生了情感依赖,这是前期安诚治疗的一个考量。
而且今晚,温时祺打破了自己的行为习惯模式。
虽然说他心疼温时祺的哭喊,但换另一个角度想,这是不是儿子给自己和他们的一次机会?
未等郝浔安说话,一旁的郭家桐出声道:“郝先生,我不建议这时候带时祺小朋友回去,时祺还是在这里比较好。因为时祺的情绪不稳定,若强行变换环境将会导致时祺严重的应激反应,我怕会对时祺产生非常不好的影响。”
郝浔安、罗瑞西和姜萌同时看向样貌平平的郭家桐,姜萌是惊讶于郭家桐会在温时祺的事情上说话,因为他之前都不曾理过温时祺。
今晚要不是他值夜,姜萌也不想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