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禾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起身离开铜镜处,往门口走去。
“殿下,您去远香苑看看吧。”
闻笙擅长察言观色,揣测人心,是在凤倾禾寝殿侍夜最多的人。
愿意看凤倾禾脸色,不代表愿意看其他人的脸色,从前府上没有正君侧君,他便谁也不放在眼里。
凤倾禾赶到远香苑的时候,闻笙正歪歪扭扭跪在屋内正中央。
听到凤倾禾的动静,调转方向,在地上磕了个头。
“闻笙见过殿下。”
“起来吧。”
从前的凤倾禾动辄发脾气,没少罚闻笙跪,但这些日子倒是对他们宽容许多,并未苛待,随口说了句起身便自顾坐在进门的高位上。
“闻笙不敢,闻笙顶撞了侧君,所以——”
话未说完,眼泪说来就来,凤倾禾还不习惯男的哭哭啼啼,立刻伸手打住。
“有话好好说,若是再哭本殿便立刻离开。”
闻笙屁股坐在小腿上,用手背蹭到眼泪,再开口时,喉间已恢复清爽:
“闻笙入府一年,从未有过逾矩之处,殿下要为闻笙做主。”
闻笙跪着用膝盖往凤倾禾跟前挪了挪,泪眼婆娑的看着凤倾禾,当真是我见犹怜。
要是旁人,凤倾禾就信了。
苏暮才刚进府一日,绝不会故意为难闻笙。
再者,苏家家教极严,如此重的家法上身都未有任何怨怼,又怎么刚进府就挑起事端。
但她又不能武断了结。
人多必定会鸡飞狗跳,倒也给无聊的日子增加点乐趣。
“岁岁,去请侧君来远香苑一趟,就说本殿在此候着。”
岁岁年纪轻,走路时常蹦蹦哒哒,看着就心情好。
此时便飞一般溜出远香苑,看热闹的心情全都写在脸上。
在苏暮来之前闻笙跪着将之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当然全都是闻笙的视角,那叫一个可怜。
足足跪了半日,才去请她,也算是到了极限。
“苏暮见过殿下。”
“岁岁,搬张凳子给苏侧君。”
闻笙:......
这里是远香苑,闻笙的住处,两个当事人难道不该是同样的待遇吗?
闻笙撇撇嘴,却明白了凤倾禾的意思,不甘愿的对着苏暮行礼:
“闻笙给苏侧君请安。”
苏暮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闻笙,微微点头,眼神全都在凤倾禾一人身上。
“谢殿下体桖,苏暮还是同闻公子一起跪着吧。”
说罢便跪在闻笙一旁,腰背挺直,目光坚定,等待凤倾禾发落。
“苏侧君对此事有何补充?”
凤倾禾是说让他补充,而非从头至尾将这件事再说一遍,这考验不仅是两人的默契还是验证他是否能管好这王府内院的能力。
苏暮目光不移,缓缓道:
“今日之事,皆有见证,闻公子必定知无不言的同殿下说清楚,苏暮并未有补充,是苏暮处理不当顾虑不周,求殿下责罚。”
即便是猜出了苏暮的意图,凤倾禾还是被他处事不惊的心态震撼到。
怪不得苏家主不愿苏暮嫁入钰王府,这从小培养的接班人,可不就是便宜了她。
“闻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