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进殿后,冷冷扫了一眼埋首龙案前的萧承衍,跪地沉声道:“微臣参见大王。”
闻声,萧承衍连忙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从龙椅上下来,亲自扶起慕容烈,“表兄不必多礼,这次击败宇文恪扬我西秦国威,全仰仗表兄,孤一定论功行赏。”
慕容烈板着一张脸,狭长的凤眼微眯着,拱手冷声道:“微臣谢过大王,不过微臣不要赏赐,微臣有一事恳求大王,还请大王答应微臣。”
“表兄直说便是,只要孤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萧承衍想都没想,一口应下。
慕容烈目光如炬,正色道:“微臣恳请大王废止与大祁的联姻,将栎云十二州拿回来。”
当初萧承衍派他率兵去北境协助大祁抗击北燕,他以为是萧承衍终于忍不住要对北燕动手了,可没成想萧承衍如此费尽心机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为了女人出兵也就罢了,还将整整十二坐城池拱手相让,实在荒唐!
萧承衍脸上的笑容一僵,摇摇头,“这件事,孤不能答应你。”
慕容烈厉声质问道:“为何?难道大王要像先王那样,为了一个女人弄得众叛亲离举国难安?当年先王偏宠容贵妃,为了让容贵妃和宁王上位,三番两次欲废黜太后的王后之位和大王的太子之位,若不是微臣的父兄叔伯领着文武百官跪于建章宫前苦苦规劝先王,现在坐在这个王位的就是宁王了,太后更是因此郁郁而终。这些,难道大王都忘了吗?”
昔年,先王萧凛率兵攻打贺兰部落,却对贺兰部的公主,也就是后来的容贵妃贺兰姝一见钟情,而且当时的贺兰姝已嫁予柔然部落为王妃,萧凛不顾群臣反对,强纳贺兰姝进宫为妃,专房独宠,为了讨贺兰姝欢心,萧凛不仅全部释放两部落的王室贵戚,还极其优待,特地下令两部落不必进贡。
后来贺兰姝生下萧承熙,萧凛欣喜若狂,着了魔似的要立贺兰姝为后,立萧承熙为太子,若不是他们慕容氏军权在握,权势滔天,萧凛岂会善罢甘休?
萧承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视前方,微微失神,幽幽说道:“孤没有忘记,当初孤也是真恨父皇,恨他为何偏爱容贵妃一人?全然不顾与母后多年的夫妻情分。可是,后来孤见到了宸阳公主,孤才知道什么叫一往情深,也渐渐明白了父皇。”
慕容烈满脸不可思议,怒道:“大王当真执意如此?哪怕群臣反对,哪怕背负骂名,大王都在所不惜?”
萧承衍转头定定地看着慕容烈,坚定道:“是!为了宸阳公主,孤可以负天下人!”
昏君!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慕容在心里暗暗骂完,然后从衣袖里掏出虎符双手奉上,威胁道:“既然微臣无法规劝大王,便无颜再领兵打仗,现将虎符交还大王,从今以后,微臣不再立于朝堂,不再过问政事,除非,大王回心转意,以江山社稷为重。”
见状,萧承衍眸色骤然变冷,面露愠色,一把夺过兵符,“既如此,孤就不勉强了,这些年四处征战,天策将军也累了,那便回府好生歇着吧。”
他可不是父王,不容任何人要挟,无论是谁,都别想阻止他和明嫣在一起的。
慕容烈错愕片刻,随即起身黑着脸箭步离开。这一次,若萧承衍不亲自登门道歉请他回朝,他绝不让步,否则,他便枉为人!说到做到!
……
日子一天天过去,明旭、萧承彬和赵毅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夏侯勋日日都来献殷勤,明嫣厌烦不已,早就想启程了,可明日便是除夕,只好再多留一日。
除夕夜宴,明嫣想起去岁除夕时的温馨场景,一时伤感,便多饮了几杯,可她向来酒量差,很快便醉了,只能提前离席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