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顺着九枵的眼神望去,身后一马平川,白皑皑一片。
“我曾经是这片苍白中的一块,在无尽的寒冷和孤寂中长了五万多年,才化成了人身。刚刚的鲲,是我飞升上仙前,唯一的玩伴。”
“那后来为何没再回来?”
“你觉得这里和仙界有什么区别?”
“这里只有风声水声,你我的说话声,还不如仙界。如此孤清,是没有神仙住在这里吗?”
“以前有的,现在只剩虚无。”
“仙界仙友那么多,为何没有仙友住上来这里?”
“因为这里满是未炼化的源石真灵,只能吸纳灵气的众仙,在神界,活不过一个日月轮转。”
九枵连忙双手捂住口鼻,尽量减少吐纳。
“你不是没觉得不适?”
“爹爹怎么不早说?我可不想在你之前寂灭。”
九玄只觉好笑,“我长在这里,所以我没事;你是我的女儿,所以你没事。”
“真的?”九枵尝试松开手,赶紧又捂紧,“咱们回去吗?”
“我家九枵竟然有了怕的事了。”九玄拍拍九枵的脑袋。
“六界为何垂直分立?不方便串门。”
“你觉得这样不好?”
“不公平!神界这么大的地方没有仙灵、妖灵、凡人、魔君、鬼魂住,这就是不公平。”
九玄侧头凝望九枵,她果然是这样想的。
“金身在这里可有用吗?”
“反正天君上不来。”
“爹爹是想家了吗?”
九玄摇摇头。
“那爹爹可是想念真神寂月了?”
“我想她做什么?”九玄笑笑。
“爹爹不是因为在六界混战时看见寂月陨落才跟着赴死的吗?”
“不要听司命的杜撰,你该看些正经仙史。”
“正史里有载:‘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知几千里也。’司命教我的:‘北冥有鱼,其名为鲲,不知几锅炖得下也。”
远处鲲发出凄厉的哀鸣。
九枵笑得前仰后合,急着捂肚子,忘记捂口鼻。
“今夜咱们在神界看星星,月坠前再回箬椠殿。”
九玄伸手翻转手上的琴,摆在膝上,对着朗月弹琴。
“爹爹弹的是什么?”
“对叹。”
“我是问这曲子。”
“圩垸教我的。”
九枵伸手甩出一根竹笛,在之间让它打转。
“第一次这么近地看月,我与爹爹合奏一曲。”
九枵吹笛和着九玄的曲。
“爹爹我能问问娘亲的样子吗?你从来不画娘亲的画像 ,我即使在睡梦中,也看不清娘亲的脸。”
“上神皆无相,你看到的我,也只是心中所想,千人千面。”
九枵的笛声停了,九玄的琴声却依旧悠扬。
“你娘亲她,皮肤黝黑,身材粗壮,非常高,发色黑紫,喜欢穿白底黄花的素袍,喜静不喜动,非常的坚韧 。我为她流了一滴泪,从此便不能自拔,沉醉在她的爱意里。”
“啊?”九枵一脸嫌弃,不是嫌弃娘亲的长相,而是嫌弃爹爹的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