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覃岚心波微颤,“还不是迎娶,是救人!”
“当然是救人。”程荔逴头也不回进了客栈。
“女医仙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城里宵禁了,外面不安全,还是要早点回来的好!今天晚上真是不太平,好些被拐的小女娘还有官军送来的人都住进店里了,乱糟糟的。”店小二迎出来,看到厉覃岚马上收了声,护着程荔逴往里走。
“官军送来的人?什么人?”
“一位好看的小女娘,叫高楚歆,那将军给了好些银子,让好生供着,在北厢房住下了。”
“帮我准备纸笔,送到我房间,我去看看她。”荔逴递给店小二一撮散钱。
荔逴叩响了北厢房的房门,开门的小女娘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娇巧天真,比自己矮了半头,正瞪着澄澈的大眼睛歪头瞥着她。这就是厉将军说的假未婚妻了。
“高娘子,冒昧打扰了,我今晚听说程将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褚娘子,可是女公子您啊?”
“程将军?是我是我,听阿姊这般说,是知道些什么?”
“太好了,褚娘子,终于找到你了!”荔逴扑通一声跪下,“程老将军对我祖上有恩,这么些年就盼着您能与褚国舅和程大娘子平安归来,与那中护军厉覃岚将军喜结连理,不用再受苦了。”
“阿姊竟是家里熟人,阿姊怎么称呼?快来坐下,与我细说!”高楚歆看眼前人竟落下泪来,情真意切,已经信了五分。
“我明日就要离开昭化城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与你听,再将重要的记在纸上,明早给你送来!”
“我,我不识字。”
“那便找信得过的人读与你听。”
“多谢阿姊!阿姊怎么称呼?”
“受不起女公子这句阿姊,我叫程荔逴,丙寅年正月十二的生辰。”
“这么巧,我也是丙寅年出生的,正月初一,倒是要叫声妹妹了。”
“元日,真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听我父亲说,程大娘子是庆国公家唯一的女儿,三辈里就这么一个女公子,很是受宠,而褚国舅是相府唯一的嫡子,身份甚是尊贵。”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一家是从北面来的,后面父亲母亲都去逝了,他们不曾跟我说这些过往。”
“女公子受苦了,现在既然找到你了,艰难的日子也就过去了。”
“妹妹再跟我说说。”
“好!我知道的都与你说。”
程荔逴回到房间,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她答应要给高楚歆的,用纸皮封好。
另一封字数就少多了,只写了“念往昔品金桂甜荔,观远山感风雨路逴”,折成花朵,连着脖子上的玉佩装进了一个匣子,那匣子四四方方,四个侧面都有两尖角的榫卯勾连,任你上下左右是开不了的。
“这些应该够了,娘亲,爹爹,我们要一起回汴京了,你们高兴吗?害你们的人,我一定会找出来,让他们在你们面前下跪谢罪,再去地狱锤炼。”
她把东西交给店小二,纸封明早送去给高楚歆,匣子送去官运驿站,往汴京庆国公府。
程仲霖在城里的客栈把高楚歆安顿好,回到营中就告知了四叔父:“四叔父,明天一早您就去新安客栈瞧瞧,我今天看见一小女娘,想给老太君看看,你先帮忙把把关,毕竟我已经不记得姑母的样子了。你要是看着有些像姑母,就等大军回都城复命时一起带回去给祖父和曾祖母瞧瞧。”
“行,明天我去看看!怎么遇到的这小女娘?别又是空欢喜!”
“在哪遇见的你就别管了,反正,明天一早,早看早安心!”
“那冠霏呢?怎么办?我不去救人,大兄还不把我踢出家门?”程家四叔父并不知道这几个臭小子谋划了明天一早出城抢人。
“大兄的安危,自然有六妹婿操着心,要是六妹妹没给找着,你怎么向他交代啊?上哪儿找个新妇给他呀?”
“对,对,对,第一次见面,还是收拾得利落一些。”程四叔自顾自回帐中刮胡子拾捣自己去了。
程四叔一早就离了营去客栈,厉覃岚看他走后,才带着一行人离了营,除了程家四叔父,这营里谁也管不了他。他们去取了四个大箱,看着很像那么回事,还在路上接了程荔逴,程仲霖和几位副将初见荔逴,吓了一跳,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程娘子上了马车坐定了,视线才移开。
“好你个厉覃岚,长本事了呀?汴京那些小女娘总喜欢围着你转也就算了,我就走开那么一会儿,你大半夜在哪拐了个如此俏丽的小美人儿假装自己新妇?”
“不是新妇,是你妹妹。路上顺手捡的,又愿意冒险,又有治病救人的真本事,是冠霏大兄的福气吧。”
“这便宜让你给占了,早知道应该我自己去当这新郎官儿啊。”
“你没这福气!”
“你说多少年了找不到,这时机一天找到俩!”
“两个都不是你家小六。”
“你又知道不是?”
大家在半路停了车马,换了喜服。
“程娘子,你换好喜服了吗?”厉覃岚站在车下,小心翼翼地问。
“我换好了,有个钗,太长了,我怎么也插不进去……”听着像是使了蛮力了。
“我来帮你!”“我来帮你!”厉覃岚和程仲霖同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