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面露鄙夷,纷纷讥讽指摘,无人注意到一旁的屋檐后落下的玄色身影。
被千夫所指的柳氏,任前来庆贺大婚之喜的宾客们一字字一句句骂得无地自容,她没有任何借口替自己辩解,当下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是今日是嫣然出嫁的日子啊,嫣然,她的女儿,忽的,她抬头在人群中张望起来,在最后头的角落里,看到了一身桃红色喜服的李嫣然。
此刻的李嫣然眉心紧锁,脸上挂着或气或恨的泪珠,早已晕花了原本精致的妆容,她见柳氏朝自己看来,脸上也丝毫不见关心之色,她此刻只恨不得自己没有这个娘才好,要不是柳氏出身卑微,她何至于只是一个低人一等的庶女,又何至于在大婚之日不能穿正红,只能坐四抬轿辇从侧门入东宫,也只能如她娘一般只能做个妾室?!她恨啊,即便如此,她那只能带给她屈辱的娘还要在今日,她大婚的时候做出这种令她蒙羞的事,她如何不恨?所以,她看向柳氏的眼神也渐渐充满恨意。
柳氏虽觉得对不住自己的女儿,大好的婚事就这么被她给搅合了,可还是有那么一丝期望着李嫣然能替她求情,毕竟以李异对她这个女儿的宠爱,要想保下她应该也不是毫无可能,可是在看到李嫣然看向她的眼神时,她心头一颤,那眼神那么恨,那么可怖,就像,巴不得她立马死掉一般,嫣然,嫣然她怎么能如此?自己一直以来心狠手辣,做下的桩桩件件,哪次不是为了她这个女儿,她如今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柳氏捂住胸口,流下懊悔的泪来,转而恶狠狠的瞪向李瑾萱,言辞激烈,“是你,一切都是你的计谋!是你与她们串通一气来陷害我!”
“呵,陷害你?”李瑾萱倒是神色淡淡,“你是什么身份,也值得本小姐陷害你?张妈害怕被你灭口所以留下了证据,你说是假的,其实那字迹只要一比对自然就能辨别真伪,张妈被你灭口,你也说是我陷害你,方才人证说的话你也都亲耳听到了,且有一直跟在你身边数年的贴身婢女翠儿旁证,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即便你再要说这些都是我的计谋,也无妨,你这芙蓉院上下诸多奴仆,总有人知晓一二,全都抓起来,一审便知!”
说到这里,李瑾萱冷哼一声,眸光陡然凌厉,“多年前,你陷害我娘,污她清白,又教唆柳文松在她重伤毫无自救之力时纵火将她活活烧死,事后竟还毫无廉耻的以夫人自称,公然抢夺了我娘所有的嫁妆产业,将其变为私有,这些年来,你对我多番欺压折辱,克扣吃食用度,叫我常常食不果腹,又以不思进取为由赶走了我所有的教书先生,想要把我这个堂堂国公府嫡女养成废材,为了给你那一双儿女成为嫡出铺路,竟不惜花重金买凶劫杀,若不是我命大,今日哪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玄色身影听到这里脸色骤然冷寒,一双幽深的眸子睨向跪伏在地上的柳氏,充满杀意,他转而看向李瑾萱,看着那双因忆起了往事而悲痛又果决的眸子,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般的难受,随后便又听到李瑾萱语气凌厉的继续说道:“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以你的出身,想做当朝一品大员府上的当家主母,你有那个资格吗?出身低微本不是错,但只要你肯踏实做人,也能在这国公府后院安稳度日,可你偏生了那些不该有的阴暗心思,作恶多端,手段卑劣,如今真相大白,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瑾萱说完时,南君逸和萧榕齐也齐齐朝她望去,两人都没想到,这个丫头居然承受了这样的委屈,萧榕齐恨不得立马就杀了柳氏,替李瑾萱报仇,而南君逸则是深深的看着李瑾萱,双拳紧握,琥珀色的眸子里泛着一丝疼惜。
而围在芙蓉院里的宾客们皆出口责骂,“怎么有这么阴险毒辣的女人,居然还能在这国公府内猖狂这么多年。”
“是啊,如今她的女儿居然还要嫁入东宫做太子侧妃,不知是否也随了她的品性呢!”
“是啊,是啊!”
此时的柳氏早已被李瑾萱的一番话吓得瘫软在地,她求救的看向一旁的李异,可李异也早就被眼前的事实打击到,嫌恶的背过了脸去,柳氏见状,垂下头抽泣起来,再没了说话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