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也不怕他的功劳被人拦截下来了。”
“我们还是先去查一查,看一看他这份功劳到底是否真实吧。”
“你别搞出了什么幺蛾子来,随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了一伙人,就说是叛军。”
“至于那四套铠甲,我看按上面那坑坑洼洼的,竟然还有铁锈的,说不好是从土里刚挖出来的。”
他不敢说这些铠甲赵远松制造的,因为这个铠甲一看起来,就是上了年份的东西。
另外,私制铠甲,这是杀头的罪过,超过三套铠甲,就可以全家齐齐整整的。
他不敢用这个理由污蔑赵远松。
只怕这个事情是真,他自己都得受污蔑官员的反噬。
若是如此,他自己的罪过是绝对不会轻的。
只看刘健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事情倒是不必再去查了,将来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这奏疏上面说了,赵远松说打这仗的时候,当时寿宁侯和萧公公的心腹太监也在。”
“这寿宁侯是什么人,你们心里可清楚,这就是陛下说假扮的。
“陛下这个人,我们还是懂的,他绝对不会帮别人做那种弄虚作假的事情。”
“既然陛下都说有,那这个事情铁定是有,这是不用争议的。”
“这份奏疏,还是那锦衣卫指挥使牟斌送过来的。”
“我们虽然不怕那牟斌,但是倒也没有必要得罪他。”
“他在我们大明历代锦衣卫指挥使里面,都算是比较老实的一个了,我们非要把他给逼急了,让他仇视我们,那也没有什么好处。”
丘濬看到那边的李东阳还是有点不乐意,又劝诫他,说道:“李阁老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你大可放心的想想,这个事情已经不算是小事情了,将来史书上会如何记载此事?”
李东阳听到这话也若有所思,看着邱濬,说道,“丘阁老的意思是,这个事情关系到陛下的身后名?”
丘濬也是点了点头,“陛下当时可是在现场的,这可就算是御驾亲征了。”
“这仗虽然是赵远松打的,但是哪有帝皇先自打仗的。”
“他能允许赵远松打的这场战争,那就已经足够了,将来史书上只会写着,陛下御驾亲征,指挥鹿邑知县赵远松剿灭了一支叛军。”
“我们如果压低赵远松的功劳,那岂不是动陛下的功劳?”
“想必陛下也是想得清楚的,这里面的水很深,他肯帮那赵远松把俘虏带进京,还让牟斌这个锦衣卫区指挥使亲自把人带过来,这不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吗?”
“哪有皇帝不好大喜功的?咱们陛下终究是个凡人,其实也是一样的,我们这些人还是不要败了他的兴致为好。”
说到这里,李东阳终于被说动了,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够这样干了。”
刘健倒是有一些为难,说道:“既然如此,那这赵远松的知县是当不了了。”
丘濬一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是啊,赵远松这功劳不小,如果真确定下来了的话,这些赵远松岂不是要离开鹿邑县?”
李东阳的眼睛,也渐渐亮了起来。
他有学生,也有一些后辈子弟。
之前他们想搞事情,把这赵远松调到别的地方去,把自己的学生给安插上,结果事情没办成,还折了个学生进去。
这一次可不一样了,这一次是赵远松自己立下的功劳,他说是一支叛军,那就是一支叛军,这绝对不会有假的。
这四套铠甲都在这里了,还有那些俘虏,还有那些人头,哪一个做得了手脚?
铁证如山了!
李东阳咬了咬牙,说,“刚才我也都去看过了,俘虏确实都是一些壮年男子。”
“那首领也招了供,只求我们不要把他送到锦衣卫去,这样一来,这个事情铁定是真的。”
“就更不要说,那还有陛下在了,我建议立刻给赵远松论功。”
丘濬和刘健斜眼一瞥,李东阳想的是什么情事情,他们心里很清楚。
刚才那李东阳还不情不愿的,不愿意承认赵远松的功劳,只因上一次,赵远松无意中坑了他一把。
可是现在一说起,这赵远松很有可能调任到别的地方去,这厮就像跟狗抢屎一样。
大家都是内阁大学士,如果不造反的话,他们这些关系做到头了,李东阳的这个做派,的确让他们都有点看不起。
最主要是,他们两个其实也有学生,他们也有子弟,谁不知道那鹿邑县是一块宝地。
这么一块宝地,凭什么就得给你李东阳,不能给他们的学生。
李东阳有点头痛,“赵远松这一次剿灭了一支叛军,至少升任知府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我们去哪里找个合适的地方,好给他当知府?”
其他两人也听了这话,也是有些为难。
这地方不合适也不行,但合适的地方都有合适的人了。
可是要调到偏僻的地方去,那又是真正的不合适,因为鹿邑县本来就在中原,土地相对肥沃,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那赵远松又是同进士出身,他并不是举人和秀才能比的。
他这个出身是相当不错的,虽然已经落于浊流了。
那些举人或者秀才当的官,注定要到穷乡僻壤去的。
可赵远松是有大不同的。
因为,又不能让他去穷苦地方。
一时半会儿之间,倒把几人整纠结了起来。
“知府已经是五品官了,我们只能给陛下的建议。也不能代替陛下决定,还是先选几个地方,交由陛下,让陛下去选吧。”
突然,那边的丘濬嘴角一撇,说道,“这个小子剿灭了叛军,这可是军功了。”
听到这话,李东阳和刘健看了一眼丘濬,心里一动。
这丘濬平时看起来老老实实的,想不到做事那么狠。
刘健摇头,说道:“这恐怕不容易,知府也未必不能打仗。”
“他毕竟不是将领,此策实在是有些难了。”
“再者,这两百多人的叛军,含水量也实在太高了一点,这样说出去,那也见不得人的。”
丘濬的话刚才话都没说完,但是李东阳和刘健已经明白了。
丘濬是想说,既然这个功劳已经是个军功,那如果让陛下封个爵位给赵远松呢?
赵远松被封了爵位后,那就是勋贵了,就不能当地方文官了,就要调离地方,要不就去军中任职,要不就回家混吃等死。
这实际上是一条一石二鸟的妙计。
一来,这策直接把赵远松都给调走,鹿邑县知县的位置就可以空出来了。
二来,他也不用费脑子,考虑把赵远松调去哪里了。
只是这刘健说得也有道理,虽说对面是叛军,但是这次叛军的规模实在太小,就两百多人。
赵远松虽然将他们灭了,但就他这份功劳,还想要封爵,怕是有点难的。
大明朝可没有什么子爵男爵的,大明朝最低都是个伯爵。
赵远松就立这一点功劳,想要封个伯爵。他们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妥贴。
可是这丘濬又再次提醒他,“这可未必呀,根据奏疏里面的说法,那鹿邑县可不止一股流寇,还有另外的几支流寇,等到这些流寇被剿灭,那不就有七八百人了吗?
刘健还是皱着眉头,始终觉得不靠谱,说,“只是根据奏疏上说,这几支流寇可是没有什么联系的。”
“他们各自为战,打完各回各家,能被称为叛军的,只有两百多人的这一支。”
丘濬一摆手,“那可未必,同一时间冒出来的几支流寇,岂能没有联系?”
“我看他们就吭哧一气,同流合污,一样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