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从背后抱住沈成济,吹掉了落在他肩上的花瓣:“一直照顾老夫人,累坏了吧,我准备好了沐浴的水,不如你去我那里泡泡,我给齐哥哥捏捏肩背。”
“不必了。”沈成济把楚真的手从腰间拿开,“我还要去看看华容。”
“这两日齐哥哥总跟主母在一起,王母腹中的孩子自然金贵,可我腹中的,也是侯爷的骨肉,侯爷当真就不心疼我?还是……还是侯爷生气前几日,我没有到老夫人身前去伺候,觉得我不孝顺了。”
沈成济瞟了一眼楚真的小腹,心中疑惑无比,那真的是他的孩子吗。
楚真便啜泣道:“我并非有意不去伺候老夫人,老夫人病了,我日日都在佛堂为老夫人烧香祈祷,实在是大夫说我身子不好,腹中的孩子又落的不安稳,让我注意身子,我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才没去老夫人那里,我生不生病是小,若连累了侯爷的孩子,岂不是罪过。”
“嗯,我知道。”沈成济淡淡地点了点头,便去了窦华容的院子。
“侯爷!”楚真跑上去抱住沈成济,“侯爷当真对我没有情谊了吗?当年,若不是窦华容非要嫁入侯府,现在我已是侯爷的妻子,您怎能这么无情。您从前还对老爷说,您是喜欢我的。是不是王母对侯爷约束甚严,侯爷才不敢与我亲近?”
沈成济挣了几下,楚真紧抱着他不松,沈成济皱了皱眉:“我是曾说过要娶你,可……可那不过是跟我爹拌嘴的话,我没想到你听去竟当了真。”
他跟窦华容没成亲的时候,他跟他爹吵架,不肯娶窦华容,他爹对着他大喊:“你不想娶窦华容,难道你想娶楚真吗!”
话赶话的,沈成济一掐腰跟他爹顶:“对!我就喜欢楚真那样的!我就想娶楚真!”
他没想到这两句话正巧让楚真听见了,原本两个人吵架,气急了什么话都说,他以为旁人都能听出来这不过就是句吵架的玩笑话,没想到楚真竟然把这句话当了真。
楚真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玩笑?你现在跟我说那是一句玩笑?”
“我当时跟我爹吵得那么凶,我只顾着跟他顶撞……是我年少失言,真儿,我跟你道歉,是我的不对,我不该为了自己的一时痛快就把你扯进来,我没想到你把这话记了这么久,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娶你,耽误你。”
楚真湿了眼睛:“那孩子呢,你也不要了?”
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也曾为了讨生活委身于不爱的男子身下,可她真正喜欢的也只有沈成济,她离开沈府,不过见过多少男人,都没有一个能跟她心中的齐哥哥比。
凭什么窦华容因为一道圣旨就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男子,凭什么窦华容能作为他的正妻给他生下嫡子。她差一点就能让窦华容跟她的孩子一起死,可那个女人太好命,不仅没死,还生了安策。
但不论她被窦华容赶出她走出多远,她都还记得他,想有朝一日走回他身边。她能忍耐那个男人在她身上苟且,都是为了活下来,回到他身边啊。
“我吃了那么多苦,跋山涉水,想方设法地回来找你……齐哥哥,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怜惜么。”
沈成济缄默不语,转身朝楚真作了一揖:“我不曾想会对你犯下这样的大错,沈成济这厢给你赔罪。你跟孩子,我自会好好对待,你们娘俩这一生的吃穿用度,都算在我身上,我亦会好好对待孩子,如若你日后遇见其他喜欢的男子,随时都可以嫁过去,我会把你当成亲妹妹添置一份好嫁妆,但我……不能娶你。我答应过华容,只娶她一个人。”
“齐哥哥……沈成济!”
沈成济逃离了楚真,楚真在树下站了许久,从前沈成济爱他梦里的女孩,现在沈成济爱他枕边的窦华容,从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她。
可他也不喜欢窦华容,他当初那么抗拒娶窦华容,他现在接受窦华容,不过是因为那是给了生了孩子的妻子,出于男子的责任罢了。楚真将手边的叶子揪下来碾碎,如果当初嫁给他的人是她,如今,他喜欢的人便会是她了。
如果没有窦华容,她成了沈成济的妻,那他喜欢的人就是她了……
沈成济从楚真的院子里出来,脑子里莫名的想起元儿说的话,楚真害的华容难产,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元儿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不会做污蔑人的事,可楚真,他也不敢相信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楚真妹妹,会做这种害人性命的事。
沈成济摇摆不定,不知道该相信谁的话。
沈老夫人的病来回折腾了一个多月,御医经过诊断,确定可以解除封锁,也不必再泼洒消毒的药物,注意卫生通风,好好照顾老夫人的身体康复就可以了。
沈府的大门终于再度打开,整个沈府都好像度过了一次大劫似的送了口气,全府上下都洋溢着暖融融的气氛,欢笑声再度响了起来。
为了谨慎起见,窦华容还是吩咐元儿把沈老夫人用过的旧物全都烧毁,重新置办新的,免得没有清洗干净,再染上什么疫病。
处理完这些事,窦华容吩咐下去杀鸡宰猪,好好地做上一顿分给府中的下人,这些日子战战兢兢的,都把大家憋坏了。
府中慢慢恢复往常,窦华容也露了笑,垫了个软垫躺在房里的摇椅上,晃啊晃地晒太阳,撑着脑袋似睡非睡地闭着眼睛,听着耳边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
忽的,她小腹里像是有个泡泡似的动了一下。
窦华容蓦地睁开了眼,这是她第一次明确地感知到胎动。她抚了抚有些凸起来的小腹,也跟肚里的小家伙打了个招呼,眨眼的功夫,小家伙都四个多月了,再过四个多月,他就能出来跟她见面。
窦华容不由地笑了笑,又闭上眼睛,手指哄他睡觉似的轻轻地拍着他,晒着暖融融的太阳,靠在摇椅上缓缓地摇啊摇,摇啊摇……华容。”
沈成济喊了她一声,窦华容轻轻睁开眼睛,笑盈盈地带着母性的温婉和柔美,一瞬间迷了沈成济的眼,多盯着她看了半晌,才道:“母亲喊我们去吃饭。”
元儿听了也觉得少见,沈老夫人从来都不会主动喊窦华容去吃饭,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元儿给窦华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双软和舒服的鞋子,她月份大了些,便有点肿脚,鞋子太硬了会穿着不舒服。
沈成济跟窦华容一起去了餐桌,病了一场的老夫人看起来倒是和蔼了不少,招呼沈成济和窦华容坐下,窦华容迟迟没有落座,她瞥了一眼沈老夫人身边,坐着楚真。
“我不与她同席。”窦华容说得直白,这桌上有楚真,就没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