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杰也盛了一碗再吃。
“你还记得前些年的分田到户吧?”
“知道啊,你们原西不是还换了种方式嘛,我爸说很多老人都支持呢。”
“但有更多的人支持直接分到一家一户,你知道这个事情吧?”
“嗯,好事嘛,谁不支持。”
“可连商业、城里的做工厂的人也唱赞歌,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是因为‘好事’吗?”
“也是因为那对他们也是‘好事’……”
“哦?”
“还记得那个名字吗?”孙少杰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要紧就在这两个字上。”
“承包?”
“对!土地国有,连耕地都可以承包,效果还那样的好,工厂也就更不在话下了,至少试试还是可以的。”
“这有什么不好吗?”
“工厂跟耕地不一样,粮食也跟工业品不一样,春种夏长秋收冬藏,每年一到两个循环,产出相对固定。
不到时令是没有收获的,到了时令收获也是一个相对固定的数字,今年和明年并没有大的区别,所以,分田到户以后,温饱足以,但致富几乎不可能。
但工厂就不一样了。
流水线一开,这边进原料,那边出成品,生产过程顷刻间完成,眨眼间老母鸡变鸭,就实现了产品增值。
工业品的利润远高于粮食!
若是原料足够,电力足够,流水线可以二十四小时不停息,每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连轴转都行。海量产品从流水线上下来,仿佛印钞机,你说,这里面会有多大的利益?”
孙少杰声音有些萧索,“一个工厂的产值,有时候甚至能超过一个省的所有农田,你说,若是在承包模式下,能创造多少大富翁?”
纵然不懂这些,钟灵也听出了其中的可怕之处,“你是说……”
孙少杰又写了两组词。
“①利益集团”、“②贫富分化”。
“①一旦形成,就会千方百计维护自己利益,最终导致②的形成,还会几组侵蚀其它方面以保护自己利益,玉石,社会就会分层……”
至于分层以后如何,孙少杰没有在说下去,留给钟灵自己思考。
她只是很少想此类事情,又不是傻。
“没有办法了吗?”她问。
“至少在咱俩的层面,是没有办法的,所以,想也白想,既然白想,那就索性不想。”
“可为什么这样做呢?”
“无他,经济发展所需而已。”
“你说嘛,说点我能听懂的。”
孙少杰又写了两个字——资本,然后在前面分别写了“①国家”、“②社会”、“③国外”,随后用线分别跟资本相连接。
“在此前,所有的工厂都是国营,就是①,承包、股份、或者转卖以后,就算是引入了②,而改革开放呢?就是引入了③,三马拉车,共同推动经济高速发展,这是期望中最好的局面。”
“那么问题呢?”
孙少杰笑了,“你非要我说完啊,那不是害我嘛,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开动你的小脑瓜自己想一想,那不是秃子头上的那啥,明白着的嘛。”
“那我要是非要你说呢?别忘了,你说过要给我讲‘具体原因’呢。”
“那也只能说私房悄悄话,不能给别人听,你过来,我说给你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