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
“嗯,地里到处都有,不稀罕,村里人常拿它熏蚊子。”
“你确定?”
“确定。很多人都知道。”
人群里的田四气得跺脚,恨不得立时赶上前去,狠狠甩弟弟两个大比兜。
“孙少安,你怎么说?”马国雄逼问。
果然!
田四再次跺脚。
孙少安脸色铁青,“是俄的错,没管理好。俄承担所有责任。”
“少安!你说甚哩?事情是大家做的,你承担甚责任?”
田福堂气得啊,也恨不得甩准女婿两个大比兜,这是你逞能的时候?你小子倒是仁义了,可润叶她怎么办?
他又恨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己见了。
摊上这么一个女婿,上愁。
但到底得道多助。
“对!这青料不是俺们村里的,是外村送来的,俄作证。”
田福高从人群里走出来。
“对!俄们都能作证!”
金富、金强也站了出来。
接着就有更多的人站了出来。几乎算是村里的大小子。
“有甚证据?”
“村里的玉米梢收的早,外村的送来的晚。那时,村里的早入窖了。”
“福高说得对,俄们作证。”
田福高的话,得到了围着的村民们附和。
“下山村、石圪节、罐子村,都有。”
“对!都有!都有!”
“马主任,您看……”白明川问。
“虽然不是出在双水村,但孙少安身为负责人,管理责任是逃不脱哩。”
“羊场是俄在管,跟少安没关系。”
田五急了。
若不是少安有要求,每窖青料开窖,都要用对照组试吃,死的就不只是十几只羊了。
“你这老汉,还往自己身上揽事哩。一边去,你是喂羊的,现在是料出了事。”马国雄训斥老羊倌。
“说甚哩?俄不喂羊能死吗?”
“给你说不清楚。来人,给俄带一边去,让他别说话。烦死个人!”
白明川问:“来源怎么查?”
“把三个村里所有来送玉米梢的人都控制起来,一个个问。”马国雄发狠,“双水村负责揉丝的,也要问话。”
“会不会影响大了一些?”
“破坏生产,情节恶劣,不能姑息。”
“万一是不小心呢?”白明川极力争取。
“你同情他们?”
“哪有!”徐治功忙推开白明川,“一时关心则乱,马主任见谅。这白主任出身可是贫农,一贯关心劳苦大众。”
虽然不愿意,徐治功还是站了出来。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一个不好,另一个也别想跑。
“真若是查出人为,你俩也逃不脱管理责任。”马国雄训斥。
“那是,那是……”徐治功如被人喂了一嘴的黄连,一直苦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