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书吏将那封诬告信呈了上来。李道宗又说:“将尉迟敬德以往所上奏折呈上。”
李道宗命人将诬告信与奏折一上一下平放在一个托盘内仔细看了后说:“确为同一字体,请陛下御览!”
说着将托盘端到李世民面前,李世民看了眼示意给在场六部九卿观看。众人一致认为是同样的字体。
其实李世民心内根本不信,敬德对自己的忠心毫无可疑,可这封信是怎么回事?
这时敬德已经急了站在内堂正中叫道:“我为什么要与西突厥私下沟通?”
李恪突然站起来:“父皇,儿臣以为此事疑点颇多!”
回头一看,果然号怀也像李恪刚才一样,咬牙切齿的从地上爬起来。李道宗一看说:“来人,给蜀王殿下和蓝田子爵上两把椅子!”
李靖这时站起来说:“陛下,敬德根本没有通敌的动机!”
长孙无忌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不说话,也没表情。
许敬宗的脸肿得像个猪头,口齿不清的说:“陛哈(下),他可能四(是)为了引突厥的兵谋缓(反)!”
房玄龄奇道:“他手握重兵,要谋反还用从西突厥借兵?西突厥的兵刚到边关长安不就知道啦?你这思路太不合理了!”
众人一片赞同之声,只有长孙无忌不出声,李世民瞪了他一眼。长孙无忌连忙跟着点头。
号怀向李恪一阵嘀咕,李恪站起来说:“父皇,这封信能否给儿臣看一眼?”
李世民点头。众人只见号怀拉着李恪一起走到后堂的大门处,让李恪从侧面拿着信,使大门处的光最大限度的透过信。号怀又从袖内掏出一个铜的圆形巴掌大的盒状物,单手一捻就将小圆盒错开成两个相连的圆片儿。号怀通过其中一个玻璃的圆片对着信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心想:果然!
于是收起了小圆盒对李恪一阵耳语。李恪突然一声:“啊?这也行?”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李恪这一嗓子吊起了好奇心。
李世民气道:“号怀,大声儿说!”
号怀皱眉:“您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李世民被他气乐了:“朕,朕让你尽量避嫌而已,别废话了,快说发现了什么?”
号怀得意的一笑,李世民立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号怀说:“陛下,许大人可能是没什么见识,这不是我爹,啊,不是鄂国公所写的信,而是裱糊而成的一封假信!”
李世民皱眉:“噢?承范去看看。”
李道宗应声直到走号怀身边,号怀双手把放大镜递给李道宗说:“李大人请看,透过光能看到这些字的边上有非常细微的一条细缝。”
李道宗看完说:“陛下,确有细缝!”
众人依次凑过去看了说:“嗯,真有缝?”
李恪在一边配合的叫道:“呀,真有,直接看没有,通过这个玩意儿一看就有!”
许敬宗连忙叫道:“这,这是号怀的妖速(术),满藏(长)安都滋(知)道,他会妖速!”
号怀轻笑了一声说:“许大人,您忘了一个关键的事儿,如果是裱糊而成的东西,它怕水,往水里一泡就散了!”
李世民在书画一道上也是颇有些造诣,对于裱糊这门技术并不陌生,号怀这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此时李世民的心思全都转移到号怀拿出来的那个铜盒上,于是微笑着说:“承范,拿过来,朕看看。”
李道宗忙拿了过去。李道宗与孙伏伽一左一右架着那封信。号怀在下边站着出主意:“陛下,可以在信后面点盏灯,透光看得清楚!”
李世民一个眼神,李恪立刻亲自点上一只大烛灯。李世民拿着放大镜仔细一看,果然有缝。于是命衙役拿了一个大铜盆里面盛放清水。李世民将信平放在盆内,不一会儿字都纷纷飘了起来。李世民一看大怒:“许敬宗!你好大的狗胆,诬告当朝国公,该当何罪?”
许敬宗忙跪下狡辩:“啊?陛下,臣,臣子四(只是)被,被那个毛贼骗了!陛下,臣也是想着滋事体大……”
李道宗气道:“住口!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毛贼?毛贼在哪儿?说,毛贼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号怀在一边嘀咕:“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李恪听得清楚看了看号怀,差点没乐出来,偷偷杵了他两下。
李道宗气道:“你就是那个毛贼,知道吧!”
李世民此时把那个小铜盒收起来放进自己的袖袋内说:“行啦,真是一场闹剧,敬德你受委曲了,承范将这个小人流放岭南!”
号怀忙向李世民伸手:“陛下,臣的放大镜……”
李世民仿佛没看到一样,直接忽视号怀的问题:“号怀,汝父得证清白,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
号怀满脸懵的指着自己:“为什么是我要表示?我表示啥?”
李恪在一边小声儿说:“快中午了,吃一顿呗!”
号怀如梦初醒:“噢,好,好,那个,我,啊不,我们尉迟府请陛下和各位大人去新风酒楼搓一顿儿!”
敬德忙补充:“吃顿便饭,嘿嘿!”
号怀还想接着问放大镜的事儿,李恪在一边小声儿提醒:“进了我父皇的口袋,你还想要回来?做梦吧。”
号怀无奈。这时李道宗过来拍了拍号怀的肩膀问:“唉,那个玩意给老夫也弄一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