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本来听在时暇钰耳朵里,会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可是不知为何,时暇钰的心里,总是冒出了一丝丝不安稳的情绪。
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乐舟不太对劲。
可是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
没等她想出哪里不对劲儿,乐舟便先开口了。
“池大人在此,自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在就听闻池大人君子六艺样样拔尖,其中‘御’一项,更是享誉熠都,想来有池大人在,太子殿下准备的教习师傅也只能往旁边站了。”
听了这话,池岫白眉宇之间不动声色地皱起,面上的笑容不变。
“屿溪自是比不得太子殿下亲自准备的教习师傅了,是乐舟乐大人抬举屿溪了。”
“屿溪?”
这一次,池岫白在解释起“屿溪”这个名字的来源时,自成一股骄傲与自得。
即便浑身上下依旧是一股子清冷与温柔,但与池岫白极其熟悉的时暇钰却是极为清晰地感觉出来了。
“屿溪,行屿挽山渐层染,静风深水溪松流,乃是臣的字。”
说起这事,乐舟才恍然大悟,“倒是忘记了,池大人今年冬就是及冠的年纪了,只是当时在彦州办公,并未回府,倒是委屈了池大人了,不知池相何时补办,乐某定当携礼拜会。”
“届时定会将请柬送到乐舟大人的府上的。”
“那便好。”
此话告一段落,乐舟犹豫道:“那教习公主马术一事……?”
池岫白自然接过,“公主若是不弃,臣愿意倾囊相授。”
时暇钰哪里有不愿意的?
“自然是极为愿意的。”
池岫白转头对上她的视线,微微勾唇一笑。
一旁,乐舟看着他们两人,只觉得两人之间笼罩着一层氛围,那个氛围,将两人紧紧包围在一起,不为外人所融入。
如今,他就感觉自己像是被排除在外了。
就像是被割离了,根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
多年养成的敏锐性,叫他下意识觉得,池岫白和媱婖公主殿下之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这件事情,必然是完全超乎了众人的想象,能摇动整个朝局。
——
时暇钰有心想要与池岫白单独相处,因此她以不想要在众人面前出丑为由,遣散了在马场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只余下池岫白和她一人。
乐舟及时道:“公主殿下,太子殿下那边还有很多的事情亟需小的处理,怕是不能在此处陪着公主了。”
时暇钰并不在意,挥挥手就让他赶紧回去了。
乐舟一走,整个马场便也只剩下了时暇钰和池岫白。
池岫白去选了一匹温顺的小马驹来,牵到她的眼前。
“公主,臣先教你上马吧。”
“好,一切皆听你指挥。”
池岫白温声一步一步地将上马的细节拆分开,讲给时暇钰听。
时暇钰原本还听得仔细,可是到了后面,她只略略一抬头,便能看见暖阳之下散发着光辉的少年郎。
少年郎的长相实在是太优越了。
高挺的鼻梁、深邃又清凌凌的眼眸,纤长乌黑的睫毛,薄而嫩的唇……
偶有微风拂过,拂动他身后的乌发,几缕发丝擦过瓷白的脸庞,黑白分明,竟生生生出了一丝破碎的美。
特别是,在他抬眼往她眼里看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蓄满了春日的柔情,像是一汪水,时暇钰自己都觉得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溺死其中。
许是不适应被人这般看着,他转头,喉结上下滚了滚。
低沉的嗓音如清泉碰击鹅卵石一般泻出。
“怎么了?”
时暇钰亦收回了视线,“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讲的很好。”
池岫白:“……”
“公主抬举臣了。”
“讲的真的很好,我没骗你,比真金还真。”
池岫白往她这边看,便看到了她如清泉一汪一般的眼眸。
池岫白:“……”
眸色暗了暗,“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