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蝴蝶效应,一个月后羽天乘坐的那班末班电车将在出隧道不久后发生爆炸,视线被火焰遮蔽的前一刻,他看到了如鬼魅般的影子,影子燃烧着幽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恶魔。
但在那之前,羽天并不知道蝴蝶扇动翅膀的时候,其实要追溯到这一天的相遇。
圣历2017年,4月3日周一,京都府夜明市私立咏舞高中天台。
羽天坐在天台阁楼上,这是全校最高的地方,此时已经是放学时间,各个社团的声音从楼下或者操场上传来,无不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他来天台并不是为了自寻短见,只是想在一个不被人打扰的地方发呆耗时间,这是他的习惯,与世无争,讨厌热闹和吵闹。
‘如果人的一生就是一本书的话,那这本书该是什么基调的颜色?’
一边这样漫无边际地瞎想,羽天一边浏览着手机论坛。此时论坛的热门是一位ID叫作‘一生’的人发布的。
【夜明市独家都市传说!】
【昨晚在郊区发现一枚野生美少女!头上长着猫耳,下面还长了尾巴!】
底下有人评论:
【不就是cosplay嘛!】
【无图言吊】
版主回应:
【猫耳猫尾能动!是货真价实的猫娘!我亲眼看见的,反正我信了。】
……
羽天麻木地翻阅着,论坛里的讨论没有引起他脸上的任何变化。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接近五点种,远方的云朵红得浓郁,好像烧了起来。
就在羽天发呆于夕阳景色的时候,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开门声使羽天回过神来,同时吃了一惊。
有人来天台了!羽天暗叫不好,如果是老师的话自己一定会因为擅自上天台而被警告的。
但羽天转念一想立刻就排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时候全校的老师要么在开会要么在办公室里工作,而无论哪一项都是在羽天所在的办公楼里。
羽天在办公楼的天台,恰好是老师们的盲区,不可能会有老师发觉才对。
那么是学生了?羽天想。
但学生是不能拥有钥匙的……不对,也不一定。
能看见这边天台的只有对面四楼的高三年级和五楼天台。对面的天台应该是关闭的,能看见羽天所坐天台阁楼的班级大概是S到B组左右,在这之中能拥有钥匙的高三学生……
大概只会是三年S组的学生会会长了。
短短的几秒时间内,羽天大脑经历过风暴后有了一个答案。
通往天台的门被打开了,一头漆黑似墨的及腰长发在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少女踩着轻盈的步伐上到天台,走了几步后转身面向羽天。
来人果然是学生会会长同时也是足以征服全校男女的校花,礼弥黑雪。
礼弥黑雪穿着代表高三的校服——墨色的西装外套配膝上暗红色膝上短裙,蝴蝶结领带的下摆垂在她胸前妙曼的曲线上。
画龙点睛的是,礼弥黑雪在短裙下还穿着一双漆黑的过膝袜,裙摆和过膝袜之间裸露的绝对领域无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她恰好背对着夕阳的方向,影子被拖得的很长很长,夕阳的光像是在她身上烧起来一样。
恍惚间,羽天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迎面照来的光,美得耀眼。
多年以后,当羽天回顾自己一生的时候,准会记起这天在学校天台看到站在火红夕阳中的美少女,就像是一场梦……也会下意识觉得,自己的命运或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改变的。
礼弥黑雪仰望着坐在天台阁楼上的羽天,没有一丝意外,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目光柔和,启唇开口说:
“先下来吧,上面可不安全。”
羽天脸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违规被发现而羞愧,还是因为与礼弥黑雪对视而害羞。
他灰头土脸地沿着爬梯下到天台平面上。
微风拂过,带着礼弥黑雪的长发微微摆动。一切的场景都像极了动画中的恋爱场景,羽天本该在此因为礼弥黑雪的到来而心跳加快,小鹿乱撞……
他也确实心跳加快了,但不是因为小鹿乱撞,而是忙着担心如果对方问他是如何进入天台的话自己该怎么回答。
心里何止有几头小鹿乱撞,简直是一大群草泥马奔腾而过啊!
“你好。”
“初次见面,我是二年B组的……羽天。”
羽天极不情愿但很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班级,在内心重重地叹了口气,等待对方记下他的班级名字,之后全校批评。
然而礼弥黑雪眨了眨眼睛,对“初次见面”这个词感到在意。印象里,这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她认真注视着羽天的面容,眼神似乎别有深意,但羽天读不出来。现在的局面就好比风纪委员抓到了违反纪律的现行犯,对方的视线只会让他难以承受,于是他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当然也可能是礼弥黑雪的美丽有些耀眼,让羽天觉得自惭形秽。
“啊……我叫礼弥黑雪,来自三年S组。”她这才想起自我介绍。
羽天心说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全校的学生哪怕是新生恐怕都知道你的名字吧。
“羽天同学,有没有和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一面?”
这是什么经典搭讪台词?这么想的羽天忍不住抬起视线对准礼弥黑雪。
只见礼弥黑雪微微躬身前倾,歪起了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她的黑发越过耳畔垂下,在夕阳的光照下每一根发丝都镀上了橙色的金光。
“大概是每年的全校集会上见过吧。”羽天老实说,“单方面的就是了。”
得到羽天的回答,失落从礼弥黑雪的眼眸里一闪而过,她站直了身子,思考起来。
“不对……我们应该在三年前就见过一面吧?还记得么?”
三年前?
羽天一脸茫然,别说是三年前了,就是上周的事情甚至昨天的事情他都记不住了。
因为他失去了过往的记忆,也比常人更容易遗忘,只能记住为自己的名字和住所等等微小的事。
当然为何会变得如此也被他忘了。
毕竟,他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想不起以前的事的,等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这样顺其自然过了很久很久。
如果人生是一本书的话,那他应该是一本没有过去的书,不是一尘不染的白,也不是一望无际的黑,而是模糊不清的灰色。
他脑海里忽地冒出这个念头,然后茫然地摇摇头。
“是么……”像是放弃了似的,礼弥黑雪轻轻点头,然后说:“那么,羽天同学上天台来干什么呢?被人欺负了么?”
“……啊?”
在礼弥黑雪问这个问题之前,羽天预想了几乎所有的问题,比如“你为什么擅自上天台?”“你哪里来的钥匙?”“你知不知道擅自上天台违反了校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