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缺食物”
他会出去打猎
她需要灵药，他也会去找
“那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少女哭笑不得
“师尊还在等我们回去”
夜羽眼睫一颤，目光中陡然浮现出玉淞瑶温润模样
他垂下头，眸中闪动晦暗色泽，莫名显得危险
“你想离开？”，少年声音极低，语气像是丝毫未变，只尾音有些阴森的味道
凌筱玉未曾察觉到他嗓音之中的情绪，“你不想吗？这里太危险了”
夜羽闻言，抬眸望向她
少女望着洞口外，目光中露出担忧与期待
他握紧手，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侧脸
“不想”，他干巴巴的道
凌筱玉只当他是说笑，浅浅一笑，旋即向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少年猛的站起来，死死盯着她
动作之快，甚至于带动了火堆之上飞扬的火星
凌筱玉被他此举吓了一跳，疑惑侧过头来
“既然现在不能出去，那我总要沐浴的，我身上都是血”
夜羽一怔，旋即意识到自己举动有些异常，垂下眼睫，声音极轻道
“不用”
“…什么？”
“你很干净”
凌筱玉一怔，旋即有些不可置信得道
“我干净？”
夜羽点了点头
抱着她的这么多天，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凌筱玉望着他这模样，忍不住笑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去沐浴”
她说着，抻了个懒腰
“那我随你一起去”，夜羽毫不犹豫道
凌筱玉：“…不必了”
“这里都是恶灵，你沐浴时被偷袭很麻烦”，少年认真的道
凌筱玉摇摇头，“玉滇会守着我”
夜羽哼笑一声，看向一旁趴着睡觉的玉滇
“就这只临阵脱逃的小兔子？”
还玉麒麟
那只赤鸟都比它强盛许多
少女摇摇头，“它受了很严重的伤，需要休养”
“即便如此，他也是摄梦奴，为你战死，是应该的”，夜羽的语气极轻，其中含着些近乎淡漠的残忍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它是我的伙伴，在它没有能力时，我来护它就好”
“更何况，就算没有玉滇，我也有荆厌”
虽然，荆厌是被迫留在她身边的
但是，只要能保护自己，她愿意尝试任何手段
在这个世界，优柔寡断，绝无用处
夜羽抿了抿唇瓣，低声道，“那我呢？”
“…什么？”
“你救了我，是不是代表，你愿意，为我战死？”，他抬眸望着她，眸中与嗓音里皆含着些，不易察觉的期待
凌筱玉闻得此言，一怔，转而侧过头来，直直对上他闪烁不定的目光
少年此刻的模样，像是个小孩子，执拗又倔强的，想要从她的目光之中，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被他这样意味明显的目光吸引住，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面对夜羽，她心里一直是有怀疑的
怀疑他身上的那股熟悉气息，怀疑他会不会是那残酷冷漠的尉桑魔王
但，此时此刻，盯着他的瞳，她却是心稍稍安定几分
只因，尉桑邛，那高高在上的存在，绝不会露出这样干净的渴求目光
她想到此处，心稍稍定了几分
“说实话，我刚开始没想救你”
夜羽眼里的光一僵，旋即垂下眼睫，默不作声
他自然是看得出来她的想法，可此刻听着她这样说，依旧是有些难以言喻的痛，在心尖流淌
凌筱玉望着他的神情，却是继续道
“因为，我也是一个普通人，我会犹豫，我会权衡利弊，而你与我认识的时间，远远不及我与大师兄认识的时间，同时，他们是为了救我而来，我不会因为你，让他们陷入危险之中，而你，有与那黑雾短时间抗衡的实力，相比之下，他们会死，但你不一定”
少年垂着头，一言不发，只咬住了唇瓣
沉默半晌后，他抬起头，目光闪烁的望向她，哑声道
“可是，你后来还是回来了，为什么？”
少女盯着他颤抖的瞳，翘起唇瓣，轻轻笑了
她于这荒芜之地中承受磨砺，此刻已然褪去初见之时的耀眼
然，此刻她抬眸一笑，眼睛中的笑意，却依旧灿若朝霞，含着些让他悸动的明亮之意
“因为，陷于危险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她道
她的确，如玉溪长老所说那般桀骜不驯，惹得一身麻烦
但把麻烦推到别人身上，实在是不太合理
“况且你是我师弟”，她继续道
“所以，我会护你”
夜羽心尖猛的颤栗了一下，旋即抬起头，望向她，眸里浮动浅浅流辉
凌筱玉说完此话，却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目光轻移，只打量着四周，亦是将他眼底那份跳动的，不属于尉桑邛的情绪忽略
护他？
听到这句话，他竟然产生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
身为尉桑邛的他想不屑大笑
而身为夜羽的他，却陷于狂喜
成为夜羽的他，与她相处的时间很短
可，后来的情绪，却逐渐吞噬那份不屑
被人保护的感觉，他从未体会过
千年以来，他早已厌倦了杀戮与征服，此刻被像弱者一般对待时，却并不那么反感
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凌筱玉望向出口，旋即道，“夜羽师弟，我先出去看看”
夜羽一惊，旋即抬眸
少女足下生出一只碧色神鹿，托着她升入高空
“荆厌”，少女轻声道
“唳！”，远处陡然传来一道鸟鸣
下一瞬，一道赤红光芒登时浮现，落在少女面前
凌筱玉摸了摸那赤鸟的头，旋即纵身一跃，来到它背上
夜羽下意识的跟了出去，仰望着空中那少女
少女拔出手中雪色长剑，斩去周围恶灵，旋即坐在鸟背上，取出乾坤袋里玉馨长老留下的桃花酒，含笑啜饮，白皙面孔浮现出淡淡粉芒
远远望去，犹如仙人
他目光晦暗的看着那纤细身影，缓缓走出洞口，旋即一道光芒覆在洞口处，加强牢固
玉滇身影，隐在其中，丝毫看不清
少年背后一对幽紫羽翼张开，下一瞬已然化为一道幽紫流光，追随在荆厌背后
双翼振动间，紫芒浮动，大片扑过来的恶灵被一瞬击飞，化为飞灰
